第一章 出关

三月三，上巳节。海棠过雨红初淡，杨柳无风睡正酣。杏烧红桃剪锦草揉蓝。和气盛东南。好日子，好天气。大街小巷都热热闹闹的。

渝州城内，燕府上下也是一派喜气洋洋。原因无他，闭关练功十年的燕府少主燕惊寒，今日终于要出关了!

燕府中连做饭大婶的脸上都堆着笑。毕竟燕少主风流倜傥，而且据说出来就能成绝世高手，真的让人很想嫁女儿啊!

燕府后山，禁闭十年毫无动静的寒洞石门发出“轰隆”一声闷响，紧接着，石门缓缓上升，气流卷起了四周的灰尘。石门后，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面白如玉，睫似鸦羽，眉眼昳丽，浓墨重彩得动人心魄。偏他双眸微敛，唇角平直，神色淡淡，左手提着一柄剑，又添几分疏离与危险。正是燕府少主——燕惊寒。

燕惊寒身着一袭看似简拙，无甚雕饰的白衣，外披一件同样简单的黑袍，紧扣剑鞘的玉指修长，骨节分明，在素色衣袖的映衬下稍欠血色，显得有些苍白。

他就这么静静地立着，耐心地等着石门缓缓升起。随着石门的上升，洞外春日的阳光终于得以斜射入寒洞之中。金色的带有暖意的光，击退了洞内的昏暗，也驱散了萦绕在燕惊寒周身久久不去的寒气。

石门升到了顶，又是一声轰隆的闷响后停在了寒洞口顶部，不动了。一直没什么动作的燕惊寒终于抬了抬眼，然后一眼便瞥见了早早守在洞外的小厮衡阳。十年过去 这位曾一直陪伴燕少主左右的小书童却没什么太大变化。

许是见到自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伴读，又想起许久未见的爹娘，幼妹。燕少主不禁软了瞳光，脸上也浮现出些浅淡的笑意。一时间冰消雪融，先前的冷漠疏离甚至还带一些危险像错觉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的燕惊寒甚至可以用宁静平和来形容。

他提步，不疾不徐地朝着洞外走去，衣袂翩然间有微光浮动，细看才发现原是那黑袍上绣有大大小小，晦涩难懂的符文。先前寒洞之中光线太暗，这符文又绣得隐秘，似暗纹在昏暗的环境中与那黑袍几近融为一体，这才不易被发现。

燕惊寒唇角噙着笑，本欲上前同衡阳说几句话。谁知衡阳刚一看见他，扭头就跑，脸上带这些焦急的神色。

“出来了，出来了!少主出关了，快去告诉小姐!”

……

燕少主的头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

一刻钟后，燕惊寒坐在了自家正厅。侍女端来茶水点心。

“少主且暂坐，老爷马上就来。”

燕惊寒颔首，淡声道:“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侍女施了一礼，垂着头静静地退出了门外，转身就面露喜色。迫不及待跟小姐妹分享:燕少主面容清俊，一袭白衣，气质出尘，果真一派高人形象，厨房李大娘诚不欺我!

堂内，燕惊寒呷了一口一口茶，环视了一下屋内环境。正对大门的主位摆着一张沉香木八仙桌，两侧各置一张黄花梨雕花椅，主位下方两侧各摆一张檀木桌，上置一套紫砂壶茶具，桌两侧各有一只花鸟纹金丝楠木椅，门前的檐角下坠着一只银光暗淡的四角宫铃。屋内一切陈设一如十年前他入寒洞闭关前的样子，就连檐下的四角宫铃都还是幼时他亲手挂上去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