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镇上就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地上是一地鞭炮屑，空气中弥漫着硝石的味道。
叶小凡打开门，在门口挂上鞭炮，划了根火柴点燃。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叶小凡捂着耳朵向站在屋檐下的月言跑去。
“姐，你……”后面的话语都被爆竹声掩盖。
月言只见一身红衣的少年向她跑来，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陌生的情绪在心间弥漫，月言缓缓将手放置心口。
她现在应该是高兴的……
“姐！新年快乐！”叶小凡大声叫喊，爆竹声都掩盖不了他的喜悦。
回过神的月言敛下眸子遮住眼底复杂的思绪，她抬手塞给叶小凡一个厚厚的红包。
“压岁钱。”月言声音还是冷冷的，可叶小凡偏偏觉得最温暖不过。
他如今也有了可以依靠的港湾……
看见叶小凡笑得不值钱的样子，月言也被他感染，露出一抹笑。
美人浅笑，驱散了身上的死气，叶小凡这才发觉月言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叶小凡乐呵呵的。
他很少看见月言情绪外露，这一抹笑惊艳了他很久。
月言摸上嘴角，模糊的记忆里仿佛有人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年轻人就要多笑笑，看，这样多好看……’
家里就他们两人，没有人来贺岁，也不需要和亲戚走动，新年也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夜深人静，星子拱卫着明月撒下清泠泠的月光。
月言盘腿而坐，身旁萦绕着淡淡的紫气，屋里温度直线降低，月言的睫毛上挂着厚厚的冰霜，以她为中心，大片的冰霜不断蔓延。
她的旧伤会不定时的复发，筋脉都隐隐支撑不住，体内功法飞快运转，源源不断的生机修复着她体内的旧伤。
过了许久，月言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一抹蓝光在她瞳孔中飞快闪过。
身体里的旧伤被修复的七八成功法就自动停止运转，安静的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这功法是西楚禁术，为了培养一个杀伤力巨大，可以和李长生抗衡的战神，她从小就被培养学习禁术。
她是西楚皇室近百年来唯一能学习禁术的人，很多地方都靠自己摸索，后来她才知道这功法为什么会被称为禁术。
修炼了这套功法，月言内力大增，还有了极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容貌永驻，趋近于不死之身。
但随着她渐渐长大，她才发觉自己感情越来越单薄，明明还有小时候的记忆，却又像旁观者一样清醒的可怕。
这套功法名为上善若水。
西楚之战后，她不再运转功法，打算让身体继续破败下去，没想到每当她身体衰弱到一定程度时，上善若水就会自动运转修复她的身体。
但不会修复完全，每次都只是修复七八成，旧伤仍然在，而且还会继续恶化，然后上善若水再修复……
如此往返几次，月言也管不了这诡异的功法，索性就随它去了。
上善若水可以治疗旧伤，但不是灵丹妙药，她体内的毒素仍然在蚕食她的身体，如果不是上善若水给她吊着一口气，她早就死在几年前了。
她的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镜中十几年不变的脸，月言指尖轻点镜中少女的眉眼，镜中人脸色苍白，眉眼精致，瞳孔黑黝黝的，看起来十分阴郁。
她可能到死都是这个样子，在这意味着麻烦，而她讨厌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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