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可是，迷迷糊糊中，他还是在半夜睡了过去，可能是因为太困了，他放松了警惕，向秦彻露出了温柔的一面。

秦现在黑暗中半张着眼睛，他幽幽的盯着眼底的某人，眼中含着汹涌的爱意。他闻着王亿身上淡淡的清香，这种味道让他格外的安心…这是一种很轻很轻的味道，不靠近很难闻到。关于秦现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是在一个夏天，一个很多年前的夏天。

他不禁陷入了复杂的回忆。

那天，是一个燥热的夏夜，秦现正如往常一般敲响了王亿的房门。“哥哥，我来找你练字了！”见里面的人没有传来回应，他打算在外面等王亿出来。可透过房门的缝隙，他看见了褪下的衣物。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推开了房门。

声音不是很大，王亿没有听见，正在坐在帘子后的浴桶里。长长的头发垂在了地上，秦现视线再往上，看见了雪白的脖颈。

秦现脸上泛起了红晕，连着红到了耳根。他连忙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多看一眼。他有些贪婪的闻着空气中的一股清香，燥热包裹住了他。

在武将身边呆多了的秦现第一次知道男人也是可以在夏天仍保持着体面的清香。

“阿现，你站在那里干嘛？”王亿动了动，使秦现眼中这幅曼妙的画也生动起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秦现马上低下了头，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没事，都是男人。没这么多讲究。”王亿裹好了里衣湿漉漉的走了出来，带着燥热的气息…

他头发上挂着不少摇摇欲坠的水珠，最后顺着身体慢慢滑向脚边。秦现不禁咽了咽口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等我换件衣服，马上就来。”王亿随意的擦着头发。过了一会，王亿穿了一件透气凉快的衣服回来，露出了白皙的手臂。

“你先写几个字给我看看。”王亿用手指指了指桌上的宣纸和墨水，自己则坐在了秦现旁边。秦现果然又闻到了那味道，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闻到总会十分安心。

慢慢地，秦现抽离了对往事的回忆，将眼前之人的手握在了手心，时不时轻轻打量着，又在指尖落下几个零星的吻…

第二天，王亿扶着床坐了起来，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又似乎歇了一口气。

他昨夜没忍住，赶了两天的路，他实在是累的双眼无神，睁不开眼，居然在秦现面前睡着了。

他正为自己的迷茫发愁，几个婢女给他端来了洗簌用品。王亿好不容易撑着疲惫洗簌完后，又看见婢女源源不断的进出着，给他端来了一盘又一盘小菜。

“陛下吩咐，每样菜都要试试。您尝尝，不好吃和奴婢说。”王亿这才发现已经正午时分了。他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婢女，挥挥手让他退下，独自一人对着满桌的的菜毫无食欲…

夜晚——

“他今天怎么样？”

“回陛下，奴婢怎么劝他都不吃，饭热了好多次，每次进去都是原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隔着一扇门王亿在床上将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突然对话停止了，房门被打开了。

秦现看见满桌的饭菜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处，心中莫名有些恼火…怎么能不吃饭，哥哥不会在这两年养成了这些坏习惯来伤害自己吧…他很快冷静下来，用很平和甚至说得上是温柔的语气好生好的开口了。

“哥哥，身体健康最重要。”“来人，重新做碗清淡的面条。”

“不用了，我不会吃的。”王亿顶着饥饿说出了违心的话。秦现看出了他的心思，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那我在怎么听见某人的肚子在抗议呢？”

的确，王亿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只是他嘴硬，下不来台面。很快，一晚热腾腾的素面被端了上来。在严寒的冬天，来一口热乎的汤面是极致的享受。王亿闻到了面的香味，可他将面条盯穿了都不愿意说自己饿了，最后还是秦现给了他台阶“来吃一碗吧，哥哥。”

秦现满脸笑意的看见王亿慢腾腾的挪了过来，乖巧的抓起筷子吃起面来。王亿是真的很饿，他全然没注意到秦现火热的目光。

秦现也不急，似乎很满意。他静静地看着王亿吃完了面，很自然的摸了摸他的头。

“哥哥今天很乖，每天都要按时吃饭。”

王亿默不作声的爬回了自己原来躺着的位置，在秦现看来，真的很像一只呆呆的兔子。叫人把房间收拾好后 ，两人又开始了漫长的沉默。

秦现的目光丝毫不避讳，直直落在王亿身上，而王亿就截然不同，躺在床上发呆似的盯着房顶。

“何雀他…怎么样。”王亿破天荒的主动开口了。秦现有些激动，但提及何雀，他还是有些不乐意。

“嗯，在大牢里，不会死，最多泡点水着凉。”

“好…谢谢。”秦现听到他嘴中的谢谢时，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心中起了调戏的乐趣，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心中暗暗打算着。

“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王亿恹恹的下了逐客令，秦现没有觉得意外。他说过，他愿意等到王亿向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好，哥哥好好休息。”他很轻的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接着他便看见王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吃惊模样。

“你会明白我的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