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耳根子有些红。
听宋正巧偏了下头，看着他通红的耳根，莫名其妙：“你耳朵怎么那么红？”
韩信说话难得有些结巴：“有有点热。”
听宋狐疑：“啊？”
钱小芳偷笑。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热？”，听宋嘴角一抽。
“……”，韩信默了下，“每个人的体质各有不同。”
听宋：“……”
钱小芳：“……”
钱小芳简直想捂脸，这哥们和现代那注孤生的直男有什么区别？
关键是钱小芳注意到听宋点了点头，似乎是很认同这个观点的意思。
钱小芳：“……”
听宋顿了顿，又说：“昨天项庄和我说，宋义要让羽军打头阵。”
韩信眉眼一动。
“我觉得他不安好心，但我觉得，项羽玩不过他。”
营帐的帘子被掀开，韩信的语气辨不出喜怒：“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诶？”，钱小芳愣了下，回头看着听宋，“你不打算拦拦他吗？”
听宋只是笑道：“他不去是不会死心的。”
她不会拦着韩信，就像韩信不会听她的阻拦一样。
薄暮时分。
辉光浅浅打下来，映在韩信的脸颊上，韩信和那些久居内院的书生不同，他身上带着股莫名的桀骜。但他又和项羽不太一样，如果说项羽是一头狮子，那韩信就是一只猎豹。
机敏且野性未驯。
听宋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结果了，她一向不是个多事的人，此刻却忍不住问了句：“韩信，没事吧？”
韩信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清润，甚至透着些诡异的温柔：“没事，你千万不要把你是李斯义女的事说出去，在楚营里照顾好自己。”
听宋怔了一下。
韩信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奇怪了，就好像，在告别一样。
这种未知的感觉让听宋心里一颤，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要做什么，韩信？”
听宋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但她不愿意承认，虽然她知道，以韩信的脾气，大概率是真的。
可是韩信接下的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明天我要和羽军一起出征。”
听宋本来坐着，听到这话直接站起来了：“韩信！”
韩信挑眉看她，眉眼里满是戏谑。
“你知不知道你去了他妈就是九死一生，那宋义怎么可能会增援，你会被困死在里面的。”
被吼了一通，韩信丝毫不见愠色，手掌抬起，轻轻搭在听宋发间，安抚性地揉了揉。
听宋：“！！！”
“你……”，听宋的声音有些哑。
韩信的声音踏破空气，清晰地传入听宋的耳尖：“这么担心我啊？”
听宋：“……”
被戳破心思，听宋有些别扭。
韩信轻笑了一声，化开了心上冰冻一天的薄冰：“放心，我可是淮阴……”
听宋打断：“韩信，其实你……其实……”
韩信“嗯？”了一声。
其实你不用表现得这么云淡风轻，我不会嘲笑你的。
可是话到嘴边，听宋却说不出口。
平日里一言九顶的两个人，却连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都说不出。
听宋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太过矫情，不符合她的风格。
又或许是，如果真的如此，那韩信，还会是韩信吗？
听宋不知道。
韩信失笑，嗓音里带着些讶异：“咸阳，结巴？”
听宋：“……”
“把手从我头上拿开。”
韩信非但没放手，还轻轻揉了揉，听宋只觉得头顶一阵细微的痒意，刚打算开口，就听韩信低低唤道：“听宋。”
听宋顿了下。
“我自命不凡，心高气傲，但偏偏为了你机关算尽，废弃了无数计划。”
听宋：“？”
“这次你不可同去。”
听宋终于忍不住了：“诶，不是……”
韩信的手缓缓下移，捏了捏听宋的鼻子：“我曾经想过无数个场景，却没想到会是现在这幅画面。”
“啊？你有病吧，显摆什么文采，咬文嚼字的。”
韩信噎了一下，他似是无可奈何到极尽般叹了口气，微微俯下身，冰凉的唇覆上了她的。
几乎是一瞬间，听宋的瞳孔瞬间放大，一时间竟然忘了反应。
两唇短暂相碰，又一触即离。
“别说话。”，韩信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听我说。”
听宋凭着那么一点残存的理智点点头。
“淮阴韩信，大晋首卿韩厥之后，虽然现在只是一个羽军都尉，还被革了职，但我淮阴韩信绝不甘于平凡，跟着我，你不会吃亏的。”
听宋“啊？”了一声。
韩信微微俯下身子，与听宋目光相撞：“还不明白吗？我淮阴韩信，喜欢眼前这个木头白痴。”
听宋：“……”
大哥……
别以为你在表白我就不打你。
“你开什么玩笑？”
韩信垂下眸子，眼神里是一派罕见的认真，盯得听宋莫名红了脸。
“你脸红了。”，韩信笑道。
听宋否认。
韩信盯着她通红的脸颊和耳朵，又说：“你脸红了。”
听宋结结巴巴：“还还……还不是你，突发奇想整这么一出。”
韩信微微蹙着眉头纠正：“这不是突发奇想。”
听宋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好像被触动了一样：“那我现在是要答应你吗？”
韩信抱着手臂倚在柱子上：“自己想。”
“那我拒绝了？”
韩信散漫的表情猛地变了，狭长的眸子一睨，带着些压迫感：“你认真的？”
听宋一脸无辜：“你让我自己想的。”
韩信被弄得没办法，不可一世的少年英才弯着腰，月下辉光洒落在他的肩上，他的手轻轻落在心爱之人的肩上。
韩信似乎是连声音都带着些无奈，嘴里只有嘲讽的话语的人，如今转了个弯，带着笑认栽：“我承认，我很想让你答应，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会藏好这份喜欢。”
听宋眼神一动，眼前人低着头，头发有些毛糙，随意散落，多了几分随性，听宋看到他因紧张微微出汗的额头，他墨染的眉，深邃的眼……
一路往下，直到韩信的唇。
想起那一触即离的冰凉，听宋缓缓开口：“韩信，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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