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杨府。
“大人,小杨将军来信了。”
“快拿来。”杨丹江自玄青归回心里就一直不踏实,总觉得那女郎会出什么幺蛾子,而且直觉玄青对杨家没有好感。那女郎比她父亲阴毒,他不得不防。所以听到自己儿子的来信又欣喜又忐忑:此时传信定是大事!
“什么?!”杨丹江细细品读两遍,才百分百确定信中内容属实。
“怎么了老爷?”杨家夫人看到杨丹江紧张的神情,自觉不妙:“烨儿,又败了?”
“鞭挞族,竟然在逼近我朝边线,声称要大肆进军抢夺‘朱雀’。”
“什么?这可如何是好?烨儿,不会有事吧?能让烨儿回来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个时候烨儿回来就是逃兵,他还是将军,他若真回来,你等着全族掉脑袋吧。”
“那该怎么办啊?我就这一个宝贝心肝儿子啊”
“谁不是呢!”杨丹江自是同样担心自家儿子的安危,紧皱眉头忍不住来回踱步:“此时,恐怕救烨儿和大晋的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什么?”
“朱雀!但上次玄青传信至陛下说,鞭挞奸细突袭江家,自己未能及时营救,等她们到达时一片狼藉,却不见江家妻女。”
“那朱雀会在何处?”
“定不在鞭挞,也不会在朝堂,朝堂中那些人面鬼兽没这个胆量。就怕,江湖人横插一杠,将朱雀藏起来就不好办了。不过,若真找不到,导致鞭挞与我朝大战,她玄青绝对是头号罪人!”
“那若这时我们先行一步找到朱雀,是不是可以反制玄家一招,直接让她获罪呢?”
“有道理!但不能启用觅音阁,我再加派私兵进行调查。希望能够来得及救下烨儿。”
顺安王府
“近日去看过她吗?”顺安王宇文贤逗着笼中的金丝雀。
“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那颗棋子,江晚月。”
“还未来得及。”
“该去看看她了,既是故人之女,也得照顾好不是。”
“是。”
“正值深夜,不要耽搁,现在就去吧。”宇文贤喂完金丝雀最后一勺食物:“顺便摸摸底。”
“明白。”
杨执一身骑快马,不消片刻便赶至目的地。谨慎躲过自己设置的暗哨,绕过正门,从后墙翻进去,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竟连墙头的猫都未惊动。若是宇文贤见到他的身手定会好奇:何时这般炉火纯青?
杨执一没有迟疑,直逼江晚月居住的房间。走至西窗前,捅破窗纸,放迷烟,须臾翻窗而进。杨执一手持匕首小心翼翼走至江晚月床榻,刚掀开床帘,一把利剑直抵咽喉。
“杨领卫?”江晚月从身后走出,看向来者。
“这次应对的不错。”
“毕竟杨领卫用此方法都训练我三次了。”
“为什么你在我身后,我还是能感觉到你床榻上有呼吸。”
“因为是我呀。”此时床榻上坐起一人,正是江晚月的侍女--星儿。
“星儿非常棒,连呼吸节奏都和晚月几乎一样。”杨执一收了匕首,将蜡烛点亮:“星儿去休息吧。”
“是。”
江晚风也收起利剑,走至杨执一身旁坐下:“杨领卫此次前来有何事?”
“测试你。”
“要行动了?”
“反应力合格。”
“还要测什么?”
“敏捷度,从刚才出剑的速度来看,也合格”杨执一看着眼前的少女:“只是筹谋之力,略有逊色。”
“逊在哪里?”
“你不该用星儿来吸引敌人。”
江晚月低下头:“这确实是我的不对,不该用无辜人的生命来作赌注。但是您功法太厉害了,我别无他法。”
“不是不能用无辜之人,而是不能用有用之人。”杨执一看着江晚月:“你记住,每一个为你所用的人都有她自己的价值,就算死,也要最大利益化,而不是轻于鸿毛。”
江晚月看着眼前的杨执一,一时因着这些话语有些怔愣:“您是说,星儿她?”
“对,是王爷给你的棋子。”
“我还以为她只是,只是因为你们怕我孤单留下来.......”江晚月越说越没底气,自己在说什么胡话,这种关键时刻怎么可能还在担心她的心情问题?
“那....她会死吗?”
“不确定,看需要。”
“可是....”可是,她也不过才和阿妹一般大小啊。
“若是她的死能够成全你的复仇大计,不也值得?”
“不是的!我从没想过牺牲他人来进行复仇,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以自己去,自己完成!就算完成不了,也是我自己的命。”
“江晚月,从你进入这所院宇,接受我的指导,就已证明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你忘了,当初是你求着让我们帮你的。”
“可是,可是,没说要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啊。”
“无辜之人?谁是无辜之人?我们在这里的哪个人不是受尽宇文那罗的荼毒?”杨执一知道江晚月虽经此大悲,但骨子里的善还在,便软下语气:“星儿是自愿的,在她来之前我就和她说清楚了,她也是为了给父母报仇。”
“什么?”
杨执一走至窗前,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像极了他母亲的脸庞:“晚月,你是名门望族之女,自小阖家欢乐,虽江门主对你们并不骄奢,但我想宠爱有加总是有的,你没吃过苦,没见过生死离别。你不知道有多少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百姓被宇文那罗手下的权臣欺压,更不知道为了生存,小儿可以和恶犬抢食。”
“我.....这.....”
“我不要求你能够理解,但请你尊重他们的选择。”杨执一转身看向江晚月,真挚地说:“我可以给你时间,你若不信,明日可亲自问星儿。问清楚后,做好准备让暗哨给我传信。”
杨执一说完便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