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边走边聊天的人望了过来。小天嫌弃地想把姐姐扶起来,可后者腿软了,纹丝不动,还差点把瘦得没几两肉的小天拉倒在地上。
卞子夏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刚打开话匣子的卞子夏揪起踢了枯叶堆一脚的童舒恺,认真地围着米、天二人转了一圈。
卞子夏你一直抬着头干嘛?
张晓米不,有……有!在那、那个鸟窝后面!
小米颤抖着蹦出了电视剧里的中湾岛的口音。
张晓米啊,它又过来了诶!垂得更下来了呐!
山上除了树还是树,它们的枝叶全纠缠在了一起。大中午大夏天的,连阳光挤进来都费了些力气。
【他们不知何时走过了普通游客观赏的半山腰露台景区。纵使被归为最下等的级别,他们自忖还是与普通人不同,自己人(指测评大会的那些人)不会害自己人。于是这群被卖了还替对方数钱的小傻蛋们,一路上集体忽视了钉着“危险勿入,后果自负”“野生动物出没,请立即折返”的树桩,一个接一个从裂了一条缝的铁栏杆处挤进去,继续按照测评法会所说的————“前往山顶打卡”,头也不回,决绝得像被打了兴奋剂似的。
天泽山海拔1414.8米,由于生态保护组织的强烈要求,目前只开放了四分之一。昨日里倒数第一的诸位被卖数钱者,先爬了这四分之一“热热身”,也不知被要求按照这个顺序攀爬的意义何在……————赵紫娟热评】
回归正题。
这次众人不用费力寻找,呼啸声乍起,一个一人高的鸡蛋状“蚕茧”从上方破空而来。
华龄兴小心!
华哥急忙提醒呆若木鸡的一群小屁孩。
华龄兴快卧倒!
小天匆忙间扑倒在地上,顺手把跪着的姐姐扯趴下了。
眼看着蚕茧就要像保龄球一样砸到他们,童舒恺惊跳起来。只听“咚”地一声,他推搡之时一不小心创倒了揪着他衣角的死对头,紧接着就被跌在叶堆里的死对头扭住脚腕,摔了个狗啃泥。
华哥喊出那句话时,已经习以为常地和佩姐卧倒在地上了,那只蛋形蚕茧像个钟摆一样擦着6人的头顶摇啊摇,有来有回,不过它可没有固定的航线,一会儿在这棵松树上弹一下,一会儿又在那棵水杉树的树叉上跳两下,惊起一树山雀。
冲这砸爆他们脑浆的狠劲儿,刚才他们要是慢一拍,可以直接与这个世界say拜拜了。
小米总算缓过神来,她耳边是弟弟急促的呼吸声。头顶的蚕茧荡来荡去,体形巨大却动作敏捷,看久了竟有些诡异的韵律感:它撞了马尾松1……水杉1……马尾松2……水杉2……马尾松3……水杉3……马4……水4……马1……水1……马2……水2……马3……
张晓天你干嘛呢姐?‘睡你马’又是什么玩意儿?
弟弟呼吸声停了一瞬。
发现自己念出声的小米恍然。
张晓米我说的明明是‘水1马’,你咋就听歪了呢!
呔,刚刚险些被自己催眠(念睡)了。
佩姐脱下防晒衣,垫在自己身下,想说几句话缓解一下大家的紧张(好像并不存在)。
佩佩诶,我小时候住在乡下,湖边种满了水杉,开的花长得挺像毛虫,一串一串地挂在高耸的树枝上,秋红夏绿,红似火绿盎然,现在想想还是挺美的。
伺机而动,正准备冲出蚕茧“攻击范围”的童舒恺下意识嘴毒了句。
童舒恺红的醉酒了,绿的出轨了,我们那儿管这叫‘秋醉夏头’。
撑着脑袋无所事事的卞子夏一下子觉醒了。
卞子夏我看你才那个啥……下头!真是的,连树都要编排两句,狗过去了都得踩你四脚。
张晓米为什么是四脚?
小米好奇地顺口问。
卞子夏狗子只有四只脚啊!
小米:……难道不能来回踩吗……不对,我为什么要思考这个没意义的问题,肯定是被带偏了!
据说和无厘头的人呆久了也会变得抽象,至于为什么没有变得无厘头……别问了都无厘头了你还指望啥!
小米努力回忆原来的思路,自己当时看到的并不是这个激素吃多了的的蚕茧,而是人脸and血,怎么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还是说……蚕茧里裹得就是那个人?
小米害怕得(这是害怕?)冷汗直流,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着,上窥下探着他们的处境。
六个人欸……咦咦咦?那个金丝眼镜的小帅哥呢?哪去了?不会早就被撞飞了吧。
忽然她瞥见3号水杉树上跳下一个人。那人同样摸清了蚕茧的摆动规律,险而险之地避过了每一次撞击。
哇cow!太刺激了!动作大片!爱看!给老娘来一桶爆米花就着吃!
那人完美地(装逼)避过了卧倒(划水)的众人,很快便游刃有余地在缝隙间穿梭,像条舞得欢快的江豚。
蚕茧似乎意识到了对手的存在,放缓了摆动频率,看样子想在放大招前蓄把力。
欧耶!难道还停下来让你个大招吗?就是现在!
小米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顷刻间,那人不再躲闪,赶在蚕茧“得意洋洋”地撞向他的前一秒,纵身一跃,跳到了蚕茧半圆形的顶上。
张晓米(鼓掌)好样的!看似无害的江豚不再隐藏雪白的利齿!
弟弟白了她一眼。
张晓天姐你当你是球场解说吗?还是单纯花痴病复发了?
那边,感觉自己突然变重了的蚕茧傻乎乎地刹了个车,然后左晃一小下,右晃一小下。
骑在巨型蚕茧上的人,果不其然是剩下的赵艺伦。他手握着薄薄一把美工刀,手起刀落,几下砍断了蚕茧上方婴儿手臂粗细的丝线,刀片给面子地撑到最后一刀断了。
“嘭!”一人一茧坠机地面,激起几乎与大地脸贴脸的六人的生无可恋。
好极了!他们成功耳鸣眼瞎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