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温暖的时光被他们三个用来玩大富翁，不吵不闹，但也有蛮多欢笑，左航很少放肆大笑，更多时候是低下头弯弯嘴角，再抬头会被他们发现眼角的欢愉。
玩累了就瞎躺在地毯上睡着。
等醒过来的时候是冷醒的，冬天的阳光长了一双飞跑的腿，已经跑入窗边的另一个角。
左航把身上不知道谁给他盖的毯子整理好，起身环视四周。阳光是斜的，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整个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安静的好像山林，没有风路过。
手有些凉，左航把自己往衣服里缩了缩。他觉得冷得不太对劲，去检查电表才发现，停电了。
对于宅家人士来说，停电就是世界末日，可左航还是很平静，他宅家的原因不是说他有多爱自己待着，也不是说他多讨厌社交多讨厌出门，而是觉得出门没有太大必要——
每当看到这个繁华又多变的世界，眼前就好像被抹了许多色彩，他走在人群里的时候，听着他们的日常，听着他们用起伏不定的语调描绘过去。人流、车流，连时间都在一秒一秒数着流动。这一切，让他在这个世界的割裂感更强。
同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太好了，好到让他不舍。
桌上的便签纸静静地摆着，写下两个人默默离开的原因。
左航看完就扔进垃圾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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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长桥上灯火阑珊，桥栏边的钓鱼爱好者撵都撵不走。
临近年关，烟花爆竹的声音偶尔响起。
左航在桥上看风景。身边过来几个小孩，围着一个高高的面具人甜腻腻地叫哥哥，希望能获得他手里变出的小兔玩偶。
耳边喧闹，但又莫名的安静。
左航趴在桥边，似乎能听到脚下水流轻过的汩汩。他轻轻地哼着歌，没有清晰的旋律，不过脑子就出声。
脸颊上碰到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左航扭头一看，忍不住失笑。是那个面具人，把一只巴掌大小的兔子玩偶拿在手里，朝他左摇摇右晃晃。
面具人“这个送你，能告诉我你刚才哼的是什么歌吗？”
左航没急着收，只是摇摇头。
左航“我瞎哼着玩的，不是什么歌。”
但是面具人还是把玩偶塞给了他，声音闷闷地传来——
面具人“好吧，其实是我想把它送给你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样的搭讪方式，是不是太老套了？”
说着，他低下了头，看起来有点泄气。
左航把小兔子收好，让他钻进自己的口袋里睡觉。注意到他这个样子，眼底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左航“嗯……虽然老套，但很成功不是吗？”
面前的人一听这话突然恢复了精神，腰都挺直了，耳饰上的流苏因为他的动作摇晃了几下，荡漾出暖黄的光。尽管戴着狐狸面具看不清脸，但左航还是肉眼可见他的高兴。
面具人“你喜欢吗？”
左航知道他在问喜不喜欢送他的兔子。
在面具人的目光下，他轻轻拍了拍鼓鼓的口袋，又把手伸进去，让小兔子嗖地一下露出毛绒绒的头。小兔子脸上挂着笑，还有漂亮的腮红。
两个人都笑了。
面具人“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
左航“我怕半个人在这吓到你啊。”
望着他明亮的眼睛，和着柔柔的光晕，面具人低头笑了，肩膀轻轻颤着。
左航是不擅长交际的，但他很吸引人。光是站在那里，他的那一片地方就好像落了雪，引人注意。
对啊，左航想，他应该是不擅长交际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不曾露面的男人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又有点说不上来的陌生。
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脚下的大河静默着流向它的方向。
面具人“你知道这条河流向哪里吗？”
风里，左航轻轻摇头，侧过脸来问他：
左航“流向哪里？”
隔着面具的声音有些失真，嗡嗡的，但他还是尽力说的清晰——
面具人“栾城。”
他转过来静静地看着左航。
面具人“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别看它叫栾城，里面可没有一棵栾树，也不是城市，就是一个临海的小渔村。”
左航理了理自己吹乱的发。
左航“你去过？”
他忽然转过去不再看他，而是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灯火。
面具人“没去过，听人说的。”
左航“那你想去吗？”
面具人“想啊，如果有机会的话。”
左航笑了笑，聆听着夜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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