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朦胧的梦...雪白的背景墙，石制的地板，医院才有的长椅，熟悉的味道和白大褂的交谈声，我仿佛在前面看见了母亲，她真的好美，可是她却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扬起手打了我一巴掌。我看到她的脸变换成奶奶的模样。额头上全是血的哥哥坐起身，用仇恨的眼神盯着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林慧，你就应该陪我一起”

眼前的背景一点点崩塌，只剩下了哥哥和奶奶，他们只重复一句话

“为什么要害我！”

我捂住耳朵，情绪快要崩溃，从床上惊醒，大喊一声

“不是，我没有害你们”

枕头上都是我的眼泪，江萧在外面敲着门

“小慧，你怎么了？”

我有些惊魂未定打开了房门，江萧担忧地看着我，我摇摇头，不想跟他诉说。外面的天色泛起鱼肚白，我打开了厨房灯，拿锅剪起了鸡蛋，江萧好奇探出头

“小慧，你要做什么呀？””

“别吵，坐到椅子上去，等会！”

他看着眼前简朴的素面，有些震惊。我的肠胃不好，不能吃辣，可是奶奶就像是故意似的，让我每次做菜时多放辣，她会逼着我吃下，我只好忍着喉管与胃钻心的疼，每当我吃下，肚子像火烧一样。江萧抬手想要拿东西，我蹲下去，用双手护着头，颤抖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打我”

江萧有些疑惑，我顿住，身体形成肌肉记忆了，他伸手想要拉我起身，我仍然没接，扶着椅子站起身，他挠着头不好意思笑道

“小慧，我有那么可怕吗”

我罕见的笑了一下，坐在椅子上

“没事，先吃吧”

“小慧，你脸上可以多一点笑容吗？我喜欢看你笑”

我愣了一下，思想迟钝地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意识到他这如同涂了胭脂一样红的脸。他咬断口中的面

“小慧，今天有球赛，你可以来吗？”

“可是...”

“小慧，求你了，我在班上没有几个认识的人，你可以送水给我吗？帮我拿外套也行，水的钱我出...”

我不想听他继续念叨，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一路上和我念叨着很多开心的事，他眼里闪闪的像是有一片星辰，我的眼睛里早就只剩空洞，眼里最后一丝高光是也许是在得知爸爸找了一个后妈并且已经有了一个新生命

我不恨后妈，也不恨我爸，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我会出生，如果妈妈不难产，如果我是个男生，如果哥哥没出车祸，我是不是还能有家人，是不是还能体会到温暖，我恨自己，为什么我不能改变

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操场，竟然有人在打球，，也许是男子篮球队的吧，我也不需要管这么多。突然，一个篮球径直砸在我的头上，那个男生一脸无措看着我，在我晕倒的最后一刻，直挺挺地倒在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好熟悉的木质香，那个教我写题的男孩的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小声的喊了一句

“顾远…”

醒来时，我趴在教室里，教室里只剩老师一人，他见我醒来，急匆匆的走来询问我的身体状况，我摇摇头，他松了口气，带我去了操场，球赛已经开始了，江萧那一队打得有些吃力，我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场休息时，他还是发现了我，他笑着从我这里走来，将别人帮自己拿着的外套扔在我手上

“小慧，拿着外套，我下场要拿的，可别走了”

我拿着他的外套，他生怕我走了，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我鼓起勇气，红着脸小声喊了一句

“江萧，加油！”

尽管很小声，但却还是被他听到了，他回头，再次对我露出了那个明媚的笑容，他的笑像一道阳光一样，很温暖。我也是可以被人需要的吗？我也是可以被人关心的吗？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再次开始，江苏抢到球后，被人团团围住，队友拍手示意，他连忙将球往那边传，我仔细一看，那个人是顾远。他飞速过人，投了一个两分球。此时，我满眼都是他认真打球的样子，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江萧三番五次向我这边投来试探的目光

比赛分数被追平，对方那边抢到了球，此时时间也快到了，江萧死死守住他，在他投篮时盖了他，江萧欢呼，可是裁判却突然说犯规，江萧气愤又不解，上前想去找裁判，可是被顾远拦住，他们亲眼看见对方多进一个罚球分，他们输了

下场时，江萧无精打采，我走到他面前，将那件外套与约定好的水递到他面前，江萧带着歉意说道

“对不起小慧，这次差一点就赢了”

我无奈地笑笑，将手中另一瓶水递给顾远，他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了我的水，我看着他们两个，认真的说

“我喜欢看你们笑，你们的笑，像太阳一样温暖，我讨厌你们失神的表情，像乌云一样阴沉，所以你们一定要多笑，输了又怎么样，赢了又怎么样，至少你们都努力过了，你们一定要乐观一点”

江萧用力点点头，我苦笑了一下，原来我也会安慰人啊，为什么安慰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