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听来又是可笑又是可怜,见他眼中泪珠莹然,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将下来,对小龙女道:“姑娘,这深更半夜的,就让他明儿一早再去罢。"
小龙女微微摇头,道: "婆婆,你难道忘了师父所说的规矩?”
孙婆婆叹了囗气,站起身来,低声向杨过道:“走吧,过儿,我带你出去”,上前携了他手。
一出室门,杨过眼前便是漆黑一团,由孙婆婆拉着手行走。他原本就在古墓住过几年,十六年间,更是时不时回到古墓住上一段时间,对周围的黑暗自是不陌生。
二人出了墓门,走到林中,忽听得外面有人朗声叫道:“全真门下弟子甄志丙,奉师命拜见龙姑娘。”声音远隔,显是从禁地之外。
杨过说:“婆婆,到这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说完就大踏步走出。
穿过丛林,来到林前空地。月光下只见六七名道人一排站着,另有四名火工道人,抬着身受重伤的赵志敬与鹿清笃。群道见到杨过,轻声低语,不约而同的走上了几步。此时一个道士,上前就抓住杨过后领往后拖。那道士是赵志敬的大弟子,眼见师父为了杨过而身受玉蜂之螯,痛得死去活来,也不知性命是否能保。他向来对师父十分恭敬,心想做徒弟的居然会对师父如此忤逆,实是无法无天之至。
杨过冷笑:“你急甚,我又不逃”杨过想要躲开自是不难的,但怕被看出古墓派的武功路数,到时难以解释,而且杨过如今身体前面武功许多武功都无法使出,到时被抓回去,找机会逃出来便好。
此时,一道身影一把将杨过夺下,并顺势将那道士打飞出去。来人正是孙婆婆,她不放心杨过,便悄悄跟了过来,看见杨过被欺负,心感愤怒,便出手了。
杨过眼眶一热,对孙婆婆说道:“婆婆,这是我自己闯的祸,你不该帮我的”。杨过虽心中感动,但始终不愿孙婆婆为自己冒险的。
孙婆婆见杨过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感动,说什么也不能看着杨过被带回去。
众道见同门受伤,又见孙婆婆要带杨过走,心中一怒,喝道:“放下人来”。
甄志丙知道孙婆婆,也知晓活死人墓与师门渊源极深,不敢轻易得罪,先行喝止各人:“大家散开,不得在前辈面前无礼。"这才上前稽首行礼,道:“弟子甄志丙拜见前辈”
孙婆婆冷淡道:“干甚”
甄志丙在意孙婆婆冷淡的态度,说道:“这孩子是我全真教的弟子,请前辈赐还。”
孙婆婆厉声喝道:“你们如此对待这孩子,让我交出,不可能”
甄志丙忍气道:“这孩子顽劣无比,欺师灭祖,大壤门规。武林中人讲究的是敬重师长,责罚于他,想来也是应该的”。
孙婆婆怒道:“甚么欺师灭祖,全是一面之词。"指着躺在担架中的鹿清笃道:“孩子跟这胖道士比武,是你们全真教自己定下的规矩。他本来不肯比,给你们硬逼着下场。既然动手,自然有输有赢,这胖道人自己不中用,又怪得谁了?”她相貌本来丑陋,这时心中动怒胀了脸皮,更是吓人,众道也不免被吓退了几步。
甄志丙知晓打伤鹿清笃之事原也怪不得杨过,但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自堕威风,说道:“此事是非曲直,我们自当禀明掌教师祖,由他老人家秉公发落。请前辈将孩子交下罢 "。
孙婆婆冷笑:“全真教自王重阳以下,从来就没一个好人,你们先前那般行径,让我如何相信你们的话,这孩子回去指不定会受到什么虐待呢?”
甄志丙心想:“这是你们不跟我们往来,又怎怪得了全真教?你话中连我们创教真人也骂了,未免太也无礼。"但不愿由此而启口舌之争,致伤两家和气,只说:"请前辈成全,敝教若有得罪之处当奉掌教吩咐,再行登门谢罪。”
甄志丙又补道:“弟子与这孩子亡父有同门之谊,决不能难为亡友的孤儿,老前辈大可放心。”
孙婆婆那里会信甄志丙的话,说道:“老婆子素来不听外人罗唆,不奉陪了。"说着便拉着杨过的手,往林中走去。
赵志敬躺在担架,玉蜂螯伤处麻痒难当,心中却极明白,听尹志平与孙婆婆斗口良久不决,愈听愈怒,突然间挺身从担架中跃,出纵到孙婆婆跟前,喝道:“这是我的弟子,爱打爱骂,全凭于我。不许师父管弟子了?”
孙婆婆听了他说的话,知道就是杨过的师父,一时之间倒无言语反驳。
杨过指着赵志敬怒:“你算甚的师父,可教过我一招半式?你心胸狭隘,我郭伯伯扫了你的面子,你不敢找,只得将怨气撒在我身上。”
闻言众道议论纷纷,全真诸道本来多数怜惜杨过,颇觉赵志敬处事不合,原本不解,如今听到杨过的怒言,看向赵志敬多了几分鄙夷。
赵志敬见心事被戳破,感受到众道的眼神,强词夺理道:“我是见你性情浮躁,磨炼你的性子”
杨过冷笑道:“只教口诀,不教武功,便送我上台比试?”
赵志敬气急败坏,飞身而起,往他肩头抓去。
杨过反应,就要抬手格挡,但孙婆婆那里会让赵志敬伤到杨过,挥手击向他的手腕,赵志敬是全真教第三代弟子中的第一高手,若论武功造诣,犹在甄志丙之上,虽然身受重伤,出势仍是极为猛烈。两掌对上,双方各退了两步。
孙婆婆呸的一声:“人模狗样,武功倒是不差”
赵志敬一次没抓中,想要再次出手,甄志丙拦了下来,方才听杨过说话,再加上众道神色不似作假,对赵志敬行为有些不满,低声对赵志敬说:“赵师兄,退下吧,如此行径, 枉为修道之士”说完甄志丙又朝杨过二人说:“此事掌教师祖定能给出一个公正的交代,在此之前,还请前辈让杨过同我们回去”
赵志敬见甄志丙对自己如此说话,心中不服,哼,修道,你个破戒之人,也好意思说我。但如今掌教对甄志丙很是喜欢,自己现在不能得罪,只得忍过去。
孙婆婆不理,当即就要拉着回到林中。
甄志丙,那会让杨过被带走,当就要将杨过抢回。
孙婆婆见甄志丙动手,当即便与其交起手来,众道见甄志丙动手,连忙上前帮忙,孙婆婆见全真教人多势众,口中嗡嗡嗡的低吟起来。
随后甄志丙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大叫:“大伙快退”
众道不解,突然树林中灰影闪动,飞出一群玉蜂,往众人头顶扑来。众道见过赵志敬所吃的苦头,顿时个个掉头就逃,蜂群急飞追赶。
眼见群道人人难逃蜂螯之厄,孙婆婆哈哈大笑。忽见林中抢出一个老道,手中高举两个火把,火头中有浓烟升起,挥向蜂群。群蜂被黑烟一薰,阵势大乱,慌不迭的远远飞走了。
孙婆婆吃了一惊,看那老道时,只见他白发白眉,脸孔极长,看模样是全真教中的高手,喝问:“喂,你这老道是谁?干么驱赶我的蜂儿。”
那老道笑道:“ 贫道郝大通,拜见婆婆。”
孙婆婆虽然向不与武林中人交往,但与重阳宫近在咫尺,也知广宁子郝大通是王重阳座下的七大弟子之一,心想赵志敬、尹志平这样的小道士能为已自不低,这个老道自然更加难缠,鼻中闻到火把上的浓烟,臭得便想呕吐,料想这火把是以专薰毒虫的药草所扎,眼下既无玉蜂可恃,只得乘早收篷,厉声喝道:“你薰坏了我家姑娘的蜂子,怎生赔法,回头跟你算帐。"抱起杨过,纵身入林。
甄志丙道:“郝师叔,追是不追?”郝大通摇头道:“创教真人定下严规,不得入林,且回观从长计议,再作打算。”
(因为尹志平在历史上不是小说这么不堪,改为甄志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