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中。云深不知处。静室内。
室内有二位身着白衣的公子。
两位公子身高有些许差异,但不大。
一位公子卧在床榻之上。
另一位公子眉头紧皱。
看上去十分担忧。
细看才知。
这位卧在床塌之上的翩翩公子,乃是蓝忘机。
而另外一位自是,蓝忘机其兄——蓝曦臣。
蓝二公子双眸紧闭,面色泛白。
但眉眼间透露出的秀气,却是不能掩盖的。
蓝二公子身着一袭白衣。
白衣上已经泛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蓝曦臣将双眸并上。
而后,睁开。
眸中的心疼,亦是无奈,是无法隐藏的。
无奈,起身。
为那公子,渡过些许灵力。
不知怎地,蓝曦臣感觉蓝忘机灵力正在一点点的流失。
那公子逐渐泛惨白的脸庞,似是印证了这个猜想。
蓝曦臣瞳孔骤然放大,似是想到什么:
“快去找医师!”
——忘机,活下来
——忘机,活下来
——忘机,活下来
……
——忘机,但愿不是这样。
从门外,走来一老者
手提药箱,他道“宗主。”
俯身,行礼。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是姑苏城内的名医,据说有能使人死而复生之能。
委实是厉害的很,蓝曦臣对于医师,十分敬重。
他佩服的紧,更别提远近闻名的名医了,忙抻手搀扶,他道,“快快请起,叨扰老人家了,劳烦您为舍弟…”
话没说完。
蓝忘机领戒鞭之事,鲜少有人知晓。
此乃绝密之事。
蓝曦臣不知如何开口。
老子倒不拖沓,紧两步走到榻前。
指腹轻轻搭在脉搏之上,脉象虚浮,郁结不通。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强大而奇怪的力量。
此脉象。
多是因身受重伤,加上心中执念,形成的幻境。
乃是心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蓝曦臣在一旁等的焦急。
“泽芜君,恕老朽无能为力,含光君身受重伤,此伤是…是戒鞭所创。”老者顿了顿,他又道“因此,高烧不退。再加上,含光君素来应有心魔,怕是陷入幻境。”
“此幻境,是以此人心中所想,所憾而成,极易沉迷其中,若不能脱离幻境,便是九死一生。”
蓝曦臣顿时只觉五雷轰顶。
果然,最担心的,亦是最不好的结果,终是来了。
“可有其他方法?”
老者沉思片刻,他道“不瞒泽芜君,方法还有一个,只是不知泽芜君,愿否?”
“愿闻其详。”
“需泽芜君将此丹服下,便可进入含光君的幻境,可将含光君带出幻境。”老者忍不住叮嘱“切记,此丹效为一个时辰,如若逾期,两人将永世被困其中,望泽芜君三思。”
“多谢相告。”蓝曦臣向医师鞠了一躬。
“泽芜君不必多礼,老朽先行告退。”
姑苏蓝氏,千年世家。
向来最知礼节,懂礼数。
恰恰是他,蓝氏宗主,将自己的心脉灵气与蓝忘机相连。
“ 忘机,你灵力流逝,身负重伤。为兄的,愿同你受一样的痛,受一样的苦,只愿你遂遂安康 ”
·
入梦境。
蓝曦臣眼前便是一片黑雾,黑雾缭绕,待烟雾散。
细看,才知。
此处乃夷陵乱葬岗。
蓝曦臣并没有心思多想,大步向前。
闻听见,
——“魏婴,是我,我是蓝湛。”
——“滚。”
——“魏婴,跟我回云深不知处吧。”
——“滚。”
——“魏婴,这世间还有我信你。”
——“滚。”
——“魏婴,我…我心悦你。”
——“滚。”
——“魏婴,我刚刚说的,字字真心。”
——“滚。”
听到这些,一滴清泪从框中缓缓流出。
蓝曦臣知道,这应是,忘机心中所憾。
“不!不!”
随着蓝忘机的怒吼,幻境破灭了。
蓝忘记的大脑,一片空白。
大约摸是一盏茶的功夫。
又闻听,
“魏婴,是我,我是蓝湛。”
蓝曦臣不忍,不忍其弟,又将感受一次撕心裂肺。
他不知,此幻境与彼幻境不同。
“你是?蓝湛。”
“是,我是。”
“蓝湛。”
“我在。”
魏无羡匍匐他的胸膛上,用鼻尖嗅他身上独有的檀香之气。
檀香,具有宁神之功效。
“魏婴,我…我心悦你。”
“此话当真?”
“魏婴,我刚刚说的,字字真心。”
“我也心悦你。”
没有想象中的,一句又一句的滚。
“魏婴。”
“蓝湛。”
没有失了智的魏无羡。
只有,琴瑟在御,岁月静好的美好景象。
似是亲耳听见了,蓝忘机眼神都是明亮的。这正是他一直所向往的:
吾钦慕于君,君亦心悦于鄙人。
昔日里雅正端方,不染尘埃的蓝二公子。
如今只是为了梦中,那一点不可能实现的幻象,宁愿扛下戒鞭之刑,宁愿放下一切,哪怕是他自己的命。
蓝曦臣又何尝不想让蓝忘机,与其梦中人,携手同眠。
可是蓝曦臣也不会同意,蓝忘机其兄亦不会同意
无奈,出言。
“蓝忘机。”
在蓝忘机生命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刻,终究被一声打破。
而这个声音的源头,却是他所敬仰的兄长,也只会是他的兄长,再无他人。
“蓝曦臣!你一定要和我过不去吗?”
蓝忘机彻底崩溃了,他这十几年来所敬仰的兄长。
他不想忍了,他实在太累了。
“疼么?”
蓝曦臣何尝不心疼,可更多的是心寒,亦是心痛。
自以为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
人却不知,草木亦有情。
“兄长。”蓝忘机终是受不了了。他道“我自知自己为世家楷模,可这又有什么意义?我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保护!不夜天的时候。
“这会是我一辈子的悔恨!我无力补偿他,但我愿意用我的命去弥补。”
三十三道戒鞭噬体的剧痛铺天盖地的袭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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