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曦只说：“我喜欢段迟，看见他跟沈妄拥抱，我脑子一热，你知道吗？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喝太多了。”
“对不起，许阳，对不起。”
“……”
她态度如此诚恳，眼泪如此真实，每一颗都以懊悔为名砸在地上。
许阳没什么区别，耳朵里只有她的道歉声。
她哭得那样可怜。
那样让人心疼。
可那个不会哭的沈妄，更让人疼。
“说句实话。”许阳吞咽一下，让声音不那么沙哑，“徐文静，是不是你推的？”
“不是。”她抬起头，懊悔中又多了几分坚定，但又想到什么不确定地低头，“八成怪我。”
“能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吗？”唐若曦弱弱地恳求他。
“别再来招惹我们了。”许阳平静又冷淡地说。
唐若曦定格在原地，就连眼泪也不再流，只是在眼眶中。
许阳与她对视几秒，然后默默转身。
他坐在长椅上，烟雾缭绕，他没动作地坐了好一会儿，直到香烟上大截烟灰掉落，烟雾靠近鼻尖，有些刺鼻。
许阳这才抬手从嘴里拿开。
他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他又是个朋友之上的人。
从小的性格不能让他坐视不理，更不能逃避，去关心又总让自己陷入漩涡。
沈妄骂过他很多次，说他没脑子，才交几天的朋友也付出真心，不是说他错了，是怕他吃亏。
许眼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说不上什么滋味，他一直都在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相爱的人，会被诋毁，仗义的总吃亏。
他感觉指间发烫，手指一动，烟头掉落在脚边，弹起点点火星。
其实他大可以当没发生，无视掉，甚至脱身，可他没这么做，良心没法让他这么做。
不止许阳。
冯落，徐文静，谢稚青，贺圩舟，都将自己的身份利用价值发展到最大。
冯落利用自己学生会主席的职务之便，调查各班级群中网名叫风的女生，确实调查出几个，但都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谢稚青利用学校网贴，悬赏令挂到昨天才撤下来，甚至砸了几百块，让网贴负责人将该帖子置顶网页，热搜栏。
悬赏起步就是五千，有意另谈，虽然有几个来找过，也结局很明显。
贺圩舟利用自己高超的电脑技术，几乎混进了全校的班级群，加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人，因为群消息，手机差点爆机了。
徐文静没什么资源，能做的只有不断添加风的好友。
没想到她会是他们中最吃亏的一个。
微风吹起来，有点凉，他才感觉手指发僵，脸被吹得冰凉一片，耳边是黑夜和树叶的哗哗声。
这么快，就要入冬了。
妄哥最怕冷了。
每年都得把手藏起来，架都懒得打。
像多吃两碗饭就能冬眠的熊一样。
他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也是冬天。
也是晚上。
当时才初一，就特别造反了。
总听说有个叫沈妄的天天翻墙出去玩，他心内骚动，却不敢。
那是两周后地五个自习课，许阳实在闲的受不了，才悄咪咪跑到学校后面准备翻墙。
而到地方他发现，墙下有个身影，盯着与其他墙面比白了许多的一片墙体。
他记得同班同学说过这有块凹槽，他们这身高跳一下就上去了，可现在看那个背影和那个墙体。
明白了什么。
但许阳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出来，说什么也得出去玩一趟。
“喂，不然我们协作？”
闻言，墙前的人转头看他。
许阳瞬地僵住，他不是那个爱翻墙的沈妄吗？
他愣了几秒，又忍不住笑，他像个傻逼一样盯着那块他“谋生”的地方被人堵住，能想到他现在的心情。
“好啊，我踩你上去。”沈妄笑了下，为了方便他理解，自己做起动作，“你像这样，单膝跪着，我踩着你大……”
一道身影从他眼前闪过去，大腿感受到重量的一瞬不自觉紧绷，肩膀被人碰了下。
反应过来，大腿上只剩个鞋印。
他抬头看许阳，他却朝自己伸手：“来，上来。”
沈妄不怀好意地勾起笑，小声说：“好啊。”
许阳手被握住的瞬间，感觉不像是他在拉人，而是被沈妄拉下去。
许阳双眸一缩，身子重重摔到地上，沈妄却借助他顺利爬上去。
许阳愤怒地转身撑着地面，沈妄已经坐在墙上，荡着双脚，居高临下地与他对视。
许阳瞬地有些崇拜他，就算膝盖处的校裤被划破，露出里面的秋裤也生不起气来，因为沈妄太帅了！
他拍拍灰尘。
沈妄却没走，一只腿曲起来撑手，“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先我一步。”
许阳呵呵两声，锐利的目光看向他，一只眼睛眯起来，“那还带我吗？”
沈妄仰着脸，勾起一抹笑，手轻轻拖着下巴，“叫声好听的。”
微风吹过，许阳的头发被吹得凌乱，而沈妄戴着卫衣帽子，没受到影响。
“哥。”许阳说。
沈妄眼里的笑意更浓，固定好重心就朝他伸手，并警告道：“东施效颦，后果自负哦。”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搞笑又大胆。
那之后的每周，他们都会结伴出去几趟，许阳也一声声哥叫得越来越熟练。
他其实也是个桀骜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沈妄给他分析动作时趁人之危。
但当他看见沈妄居高临下的胜利者的眼神时，桀骜瞬间化为崇拜。
那时的沈妄也不爱穿校服，只有冬天会在最外面敷衍地套件外套，要么就套在羽绒服里面，而裤子都是随意混搭。
就是这样高瘦，帅气的少年，荣获不少女生的芳心，许阳跟着他混，天天在他屁股后面吃女生送的零食。
沈妄其实并不觉得校服难看，偶尔也会穿校裤，但短袖衬衫就太规矩了，无论扣一颗扣子还是两颗，都显得太规矩，他不喜欢。
都不扣又说耍流氓。
许阳沈妄天天泡在一起的日子里，许阳见证了夏天的沈妄，他原来也能这么鲜活。
而一到冬天，沈妄就像被吸了精气，懒洋洋的，特别不爱动，还爱把自己裹得像个千层蛋糕。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