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多久，徐文静母亲已经坐在手术室外，眼底红润，看样子哭了很久。
手术室终于打开，傅女士立刻上前扶着女儿的病床 ，“医生，我女儿没事吧？”
医生拿着报告，“撞到了脑袋，我们把一部分头发剔除做了缝合手术。”
“好好，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两三天。”
“会不会有失忆的风险？”
“没有后遗症，这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傅女士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又用柔软担心地目光看徐文静。
病房内，傅女士坐在病床前，忧心忡忡。
许阳在床尾，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突然抬脚走出去。
“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就行。”校长看见许阳出来，对他说。
“好。”
段迟刚要走，校长突然问：“文静在哪摔的？”
“安全通道口。”段迟答道。
“不小心摔的吗？”
段迟摇头，“不清楚。”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迟看向他，问话的态度似乎有点咄咄逼人了。
校长突然扶额，“算了。”
他知道，段迟怎么说也是个17岁的少年，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应该是关注他的心理状态，而不是抓着他问话。
“先回去吧。”
许阳与段迟并肩而去。
公交车站外，段迟终于拿出手机看沈妄发的消息。
沈妄：你怎么还不回来？
沈妄：出什么事了吗？
沈妄：【未接通】
沈妄：【未接通】
沈妄：……
段迟疲惫地放下手机，去看许阳。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安静得可怕。
早有预料的段迟突然开口。
“唐若曦就别去找她了。”
“那是我的事。”许阳冷声道。
“……”段迟垂眸，看见地上排成线的蚂蚁，“有些事，不如她亲自解决的好。”
“她就是去亲自解决才出事的。”
段迟感觉得到，许阳压抑的怒火。
“那你打算怎么做？男生打一顿还好，她能让你打一顿吗？”
“操。”许阳烦燥地低头，又反问他：“段迟，你呢？你忍得住吗？”
“……”段迟被他一点，心颤了下，他不知道，其实看见徐文静那样子，他很生气，但第一时间要先确保徐文静能活下来。
脾气被时间一磨，就没什么棱角了。
但心里总不是滋味，百感交集。
“唐若曦害妄哥还不够，你要放任她把我的朋友都祸害一遍是吗？”许阳站起来，“我不是哑巴，也不是你。”
段迟看着他上公交车。
段迟清楚许阳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态度极其厌恶，或许这会成为他和许阳间的隔阂。
但沉默亦或是冲动都不是好事。
段迟把门关上，他就感觉一股重力撞了下小腿，害得他差点没站稳。
“知道回来。”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耳朵。
段迟卸下书包，又想怎么跟沈妄解释。
其实他想了一路，没想到。
房间里两人脾气都压着。
唯独丢总蹦蹦跳跳。
但它似乎也感觉到，跑了两圈，安静坐在电视机前。
段迟走过去，不能用吻解决这事，沈妄看样子也不吃那套。
“出了点事。”
他轻声说。
“那怎么没死外面？”沈妄开口问。
段迟：“……”
段迟知道沈妄脾气冲，暗恋他的六年里，自知不可能在一起，但还是做足了忍受沈妄暴脾气的准备，所以当沈妄没心没肺，像真希望他死外面说出这句话时，他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觉得有点可爱。
“真出事了。”段迟又说，“徐文静住院了。”
沈妄的眉头瞬间解开，语气缓解了些，问：“怎么回事？”
“早上摔倒了，送去医院缝了线，现在在昏迷状态。”
“真假？”沈妄眉头又锁起来，但不是因为生气。
“嗯，我抱她出的教学楼。”
沈妄这才闻到淡淡地鱼腥味。
“你受伤了？”沈妄闻到味道时眉头拧得更紧。
段迟抬手，外套拉链被拉下来，映入眼帘大片鲜红。
沈妄眼眶不自觉放大，被那片艳红刺得呼吸滞了下。
沈妄站起来，想伸手去摸，段迟却后退半步，“没干。”
“为什么不告诉我？”沈妄说。
“不知道怎么说。”
沈妄往前一点，拉下最后那点拉链，他不敢想，这些血是徐文静身上的，这么多。
而此刻在自己男朋友校服上，显得段迟凄惨无比。
段迟无防备被他抱住。
他动了动，没挣扎开，段迟才说：“不是说了没干吗？”
“怕什么。”沈妄说，在他脖子蹭了蹭，“对不起，我耍赖了。”
“有什么。”段迟勾唇，“这样更好。”
“这么说，我会更闹的。”沈妄轻声说，气息一下下拍在他脖颈，弄得段迟痒痒的。
段迟没说话，只是微笑着，他想说，没关系，你再怎么闹，我都在你身边，因为在一起之前，我就习惯了你的脾气，记住你所有习惯，就算不确定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是为你，一切没意义的事变得有意义。
但他没说，其实比起说，他更想证明给他看。
“徐文静……怎么摔的？”
段迟懵了下，他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连校长都没回答，更别说他。
他不能说是唐若曦说的，以至于让他误会，但又不能说是她失足。
“等她醒吧。”段迟说。
沈妄靠在他脖颈，咬唇，“下午还去上学吗？”
段迟犹豫片刻，才轻声说：“我想休息。”
沈妄松开他，“那去洗澡吧。”
哗哗的水声传来，沈妄低头，看见灰色的卫衣上沾了点血渍，他蹙了下眉，抬脚走到橱柜前。
总得让段迟吃点东西才睡。
图方便，沈妄简单煮了碗面，每放点盐他就自己尝一口，直到咸淡满意为止。
“在干嘛？”段迟在身后问。
淡淡的沐浴露香萦绕上来，沈妄回头看他。
他头发没吹，但被毛巾擦得半干，毛有点炸。
沈妄抬起手的一瞬间，段迟主动走到他跟前，沈妄的手刚好落在他脑袋上，“头发都乱了。”
段迟微微歪着头，嘴角不自觉勾起来。
头发捋得差不多他把手放下来，“吃完面就去睡觉吧。”
“嗯。”段迟乖乖点头，看见他身后的那碗面，“你不吃么？”
“不饿。”
“……”
沈妄把面端到餐桌上就去茶几前坐下。
笔记本被他打开，他待会儿又得无聊几小时，所以要找个看得过去的电影或是游戏。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