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学

九月开学季，阳光散落，校道两旁的大树枝桠投下两大片阴影，晨光正好，树影斑驳陆离。

校门旁站了两排穿红马甲的学生。

“新同学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那边的义工”

聒噪的滚轮声，与嘈杂的谈话声交融入耳。

又开学了，段迟思索着整个暑假的行程。嗯，都在打工。

段迟低头想着，额头轻轻撞上一个人。

“不好意思”他眼都没抬道了句。

他正规划新学期的省钱日记，心不在焉地继续往前走。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换个手机，这部表面裂痕满屏，都怪火锅店那对带熊孩子的家长。

“还是这么目中无人啊”

应该不是在说我吧，段迟心想。

“段迟啊，不奇怪”

听见自己名字，段迟无奈，但还是竖起耳朵继续听。

“就是啊，给妄哥都撞懵了”

沈妄?

段迟终于抬起头转身望着换了个新发色面带淡淡笑意的沈妄。

时隔两个月，那人除了发色其他都没变。

依旧是个不学无术，给人痞帅感觉的小霸王。

那人染了白发，张扬的在微风中“勾引”人的目光，沈妄五官硬朗，身高体瘦。

段迟至今仍未停止暗恋的人。

“反应过来了?”身边的小黄毛带着痞痞的笑。

段迟目光转向另一人，那是沈妄的竹马，韩岑，同沈妄一样是豪门子弟。

“......”

段迟向他微微躬身，不是很情愿的说道:“不好意思”

行李箱的滚轮声很吵，微风肆意灌入衣服里，也喜欢拨弄他人头发，同学的说话声接连不断。

沈妄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若无其事的转身朝教学楼走。

段迟在教室外走走停停，目光会短暂的在老师分好的学生表上停留一会儿。

看到八班他停住了脚步，这些都是学校吊车尾，里面理所应当的出现了沈妄的名字。

段迟身为学校的好学生模范，拿着奖学金和活动奖项的各种奖金，同学们对他的刻板印象就是爱钱如命还是个大学神。

不过怎么会被分到八班，还跟沈妄做同桌!

段迟盯着名单上沈妄旁边自己的名字愣了好一会儿。

虽然知道他会被派到分数较差的班级拉平均分，可怎么也不会是八班，段迟就算全状元，自己那七百多分哪里够这四十多个人分的。

段迟闭目，主任给的选择有两个。

一，服从安排。

二，自选班级。

段迟不喜欢八班，但不代表他不喜欢他的新同桌。

“不是，我们是被安排到国外了吗?快到走廊尽头了都”

段迟听见熟悉的声音侧眸望去，果然是今天早上那个莫名其妙的黄毛，可那人身边一同跟着的是自己暗恋了六年的沈妄。

“……”

段迟迈开步子走进教室，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的腿将他带到了最后排。

门外的声音愈来愈近，他一屁股坐在了靠窗的座位上。

“我靠……是个人啊，吓死我了”

“让你平时少骂人，少干点亏心事”韩岑浅笑，“一个人给你吓成这样”

沈妄冷哼一声径直坐到了靠窗位置，距离段迟两位同学之远。

他们这是第一次同班，沈妄或许没注意，可段迟心里比谁都清。

他们在跟前嘻嘻哈哈，第一次离沈妄这么近，段迟许久未激烈跳动过的心现在活跃的格外频繁。

心跳声很聒噪，他们仿佛也听见了。

教室里仅有的几人安静下来盯着段迟，唯独沈妄盯着手机脸上带着笑。

那笑……好奇怪。

好像是幸福。

又好像是开心。

或许都有。

段迟咽了咽口水。

“喂”

“礼貌吗?人家叫段……”韩岑的声音突然卡住。

“段什么”黄毛一脸揶揄，就等他说不出来揍人了。

“妈的，老子怎么知道”

“反正是那个荣誉墙的龙头，你是八班的?”

“人家都在这了，不是八班的是鲁班的?”

噗，身边的沈妄轻笑一声放下手机:“你们管他干什么”

“不是，主要他是年级第一啊，怎么会在这”那人又看向段迟，“没走错吧？”

段迟阴沉着脸，那人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好瘆人哦~”韩岑在旁贱嗖嗖地说。

“妈的，滚”黄毛忍不住踹了那人一脚。

段迟:“……”

此时沈妄打了个哈欠，黄毛忍不住调侃:“妄哥帮女朋友打国标没睡好觉啊”

咯吱--

那人扶着桌子差点没栽下去，沈妄这一脚真是不带一丝情谊。

“给我买杯咖啡，待会儿犯困”

“困就睡呗”黄毛挪了挪凳子接着道:“还打算认真学习？”

“你没看校花昨晚发的动态啊，她说考北大，沈妄再不努力，就只剩头大了”

听闻韩岑的话，沈妄没忍住语气染了笑:“滚”

他喜欢唐若曦。

段迟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

唐若曦这么漂亮，还是校花，三观正，五官好，如果我不是弯，估计也喜欢他。

“喂，年级第一”

段迟飞到天边的思绪被那人打断。

段迟蹙眉不耐烦的抬眸看他。

他扔了二十块钱在身前的桌上，“去给我们买点饮料呗，妄哥要咖啡，我和他一人一瓶可乐，剩下的归你了，划不划算?”

划算你大爷，把我当狗呢。

段迟心想着缓缓开口，“给我个请人的态度”

那人被段迟的冰冷凉了下，一脸不可置信。

看他走过来，段迟一拍桌猛地站起来，那人被吓得脚步一顿。

黄毛定在原地，反应过来一拳打在段迟脸上。

“你他妈装什么呢”

“喂”沈妄出声制止。不耐烦的起身走向他们，他将二十块扔给段迟眼睛都不抬一下:“不好意思”

语毕，沈妄推了那人一下:“走，再他妈瞎打人老子弄死你”

“不是，他像个傻……”

话没说完，黄毛冷不防又被沈妄踢了一脚才止声。

段迟静静盯着沈妄的背影。

他抬起手揉了揉脸。

要不然换个班吧，至少现在知道沈妄喜欢女生也不晚。

段迟心说着拎起书包，脚步在门口被突然回来的沈妄打断，他身前盖着一大片阴影。

沈妄:“哦，你没事吧”

段迟表情又冷又凶，“没事”

“别跟傻逼计较”沈妄淡淡地看了眼段迟肩上的包，“要换班?”

“......”

“这么严重?”沈妄挑了挑眉，道:“要我找他给你道个歉吗?”

“不用”段迟回答的冰冷又迅速。

沈妄耸肩，“随你”

他在书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从后门离开。

段迟回头盯着地面沉思了一会儿，沈妄的身影从前面走过去，他一鼓作气将书包砸在第一排的位置上。

下定决心呆在这，看自己会不会被他们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