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祁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他开始消化了。
他总是在默默承受着压力，很少和我讲他在面对什么。我脑中充斥着气愤，阿祁却忽然脸色一变，对我笑。
“你别生气，我没事的。”
我最受不了他逞强的样子，捏住他的下巴，大致是头一次朝他发了火。
“不许压抑自己！”
像是戳中了内心深处，阿祁的笑有些僵硬，他挣开我的手，垂眸，开口的话足以让我心碎。
“你凭什么管我？”
我的手停在空中久久没放下。
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
他的帽子遮着半张脸，只露出咬着唇的嘴巴。他的问题我无法反驳。
我爱你，但你是自由的。
我在心底告诉自己。
一阵风吹过来，我的发丝微微遮了眼，眸子里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阿祁似乎觉得自己话说得重了，忙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不会以恋人的身份束缚你的。”
“不是......”
我们都不讲话，话题也不欢而散。
时间飞快一样，我找到阿祁时，他躲在新季节的庇护所，享受孤独。
残缺的楼更显凄凉与寂静，我轻轻环住他，想带他离开，阿祁却摇摇头，说他只想待在这里。
“这里叫庇护所，所以就成为了你的庇护所吗？”
“那我呢，这么久的陪伴，你的庇护所不能是我吗？”
我接连提了两个问题，阿祁似乎并不想回答，只是缓缓看向我，又收回了视线。我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我。
他目光无神，忽然凑近，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他没脸红。
“你，会成为我的庇护所，但庇护所......不能救我。”
心恍然落空，胸口闷闷的。
未认识阿祁之前，我一直是积极努力的，我讨厌郁郁寡欢，可我喜欢阿祁，无论他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两个生了病的人是无法相互照顾的，自己都无法治愈，又怎敢想着救赎别人。
可我偏不信。
既然阿祁回来了，我就一定要守住这次机会。
他闭着双眼，情绪是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我看不到他的情绪，也感同身受不了他的感受。
我轻轻吻他。
“我会救你。”
......
阿祁一个人在暮土大厅的角落，我到时，他似乎在发呆。我放了个鲲灯，一打开时，四周变成黑夜，唯有遥鲲和星弥漫在空中。
他注意到，回头看到我，有些呆愣。
我没讲话，抱了抱他，紧挨着阿祁坐。
我们互相陪伴了很久，直到他说，想归隐山林。
我对这个词感到十分陌生，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或许，他......对我腻了？不然为什么要选择归隐山林。
“为什么？”我还是不解地询问。
“我......”
阿祁说不出原因。我只觉得他想离开我。
“烦我了？”
“没有！”
反应略显剧烈，我更难猜透他的想法了。自小缺少陪伴的我，最渴望的，就是陪伴了。可他却想要离开我。
像是人间再无情谊，我仰头，合了合眼。
“好，走吧，我放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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