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上官浅已经到了医馆。
女子身姿纤细,一袭素白长裙更是我见犹怜,上官浅手执宫灯,提着一个竹篮正漫步往大门走去。
忽然一道剑气打来,她下意识地转身,一把锋利的长剑便指向了她。
随着砰的一声,手里的篮子落了地。
“别动。”
上官浅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微微退了两步,慢慢缓过神来去。
宫远徵看着眼前如小鹿受惊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几分警惕。
“你是谁?”
少女错愕地看着他,继而回道:“上官浅。”
“新娘?”
少女身上的衣裳为宫门新娘所独有的装扮,他第一次见到苏轻荷的时候也是这样式的衣裳。
“嗯,新娘。”
略微泛红的眸子如受惊的兔子。
宫远徵闻言看了里屋一眼,又道:“你不该来这里。”
“我知道。”
“知道还来,你来这里……干什么?”面前的长剑又近了一分。
上官浅缓了唤,轻声道:“替我诊脉的周大夫,说我气带辛香,体质偏寒,湿气郁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只拿了白玉令牌。”
“我来这儿找他,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治一下午这偏寒的体质。”
闻此,宫远徵眸子闪过一抹异样,他不禁冷哼一声。
一个体弱怕死,一个体质偏寒,来医馆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当上执刃夫人。
“你们就这么想被执刃大人选中?”
你们二字,囊括了许多,上官浅稳了稳心神,随后回道:“以前想,现在不想了。”
“不想还来这儿!”宫远徵笑问。
上官浅脸上一热,硬着头皮说:“大夫说湿气郁结……不利于生育。”
“那你说之前想,现在不想了,这是何意?”
少年一袭黑衣,面上带着几分桀骜,听闻徵宫宫主尚未及冠确是个名副其实的草药天才。
此人能在医馆来去自如无人阻拦,又与传说中的徵宫宫主年纪相仿,看来是他了。
“你应该就是……宫远徵少爷吧。”
随后,她莞尔一笑:“听闻苏姑娘在医馆,我顺道来看看她。”
宫远徵瞧着她温声细语的默不作声,随后上官浅又道:“不知苏姑娘如何了?”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现在的执刃,宫子羽,在我眼里根本不配,最有资格当执刃的是宫二先生……宫尚角。”
此话说出,下一秒凌冽低沉的声音便随之而来。
“你很了解我吗?”
——分界线——
你叫苏青禾,越城苏家的二小姐,父母早逝,家中叔父当家,因苏家背靠宫门,你被迫成为宫家的待选新娘。
你自幼有一青梅竹马,是众人心中的金童玉女,得知你即将入宫门,你们二人约定一起私奔,远离尘世。
那日,你到了护城河边,他未能履行约定,最后你被苏家带回,关在了房内。
至此,你在房中关了两个月,最后出一次门便是宫门迎娶之日……
苏青禾忽然被一道响亮的动静惊醒,她睁大着眼睛,看着天青色的床顶,心脏掷地有声地跳动着。
她浸了一身汗,仿佛刚从水里出来一般。
“醒了。”
又是那道不羁的声音,苏青禾透过屏风看清,依稀影射出少年的身影。
他一袭深灰立领长袍,复杂的花纹神秘矜贵,束腰玄铁配饰腰封更加修饰腰身,整个人看起来随意又干练。
她正欲起身,只觉得自己浑身软得厉害,连力气都没有。
看她挣扎的样子宫远徵不禁摇了摇头,一旁的药壶烧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不紧不慢地倒了一碗药汤,端起后朝着苏青禾走去。
“喝了。”
看着宫远徵不耐烦的样子只能伸手接过那碗汤药,随后问道:“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茫然的眸子就这么撞入宫远徵的眼中。
不禁让他生出了逗她的心思:“毒药。”
闻此苏青禾轻手将汤药放在一侧,抱着被褥又趟了下去。
还尚未躺下的一瞬间手臂便被人托起,耳边响起了宫远徵的声音。
“这可是我煮了两个时辰的药,喝了。”
苏青禾摇了摇头,将他打算手推开,问道:“徵公子,请问病死跟毒死哪个好看一点?”
听到这话宫远徵脸上闪过一丝迟疑,随后回道:“一样难看。”
“算命的说我这辈子命运多舛,生点小病什么都能丢了半条命,你瞧瞧,我一进宫门那天就病倒了,如今亦然……”
苏青禾边说边咳了起来,宫远徵怎么不知道她的情况,纵然她身体是弱了点,还不至于丢了半条命。
这次她一次中了几种毒,看着很是严重,实际上也没伤到实处,送来也及时,如今已恢复了不少的元气,若是好好养着不久也就能痊愈。
只是她的嘴里可没一句实话,宫远徵就看着她演,他特地拿了把椅子坐着,将手中那碗黑漆漆的药再次递了过来。
见他这样子倒是惹得苏青禾红了脸,小声问着:“公子……不忙吗?”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毒的吗?”
他那张蛊惑人心的脸当真是祸害,只轻飘飘一句便让苏青禾松懈。
“公子知道?”苏青禾问。
“喝了我就是告诉你。”
大夫还真的会哄人啊,她皱着眉头将那碗汤药喝下去后她体会到了什么是苦到失语。
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宫远徵心情格外地好,顺手将汤药收了回去。
“似乎有人不希望你被选上,你人缘这么差吗?”
被他这么一说苏青禾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进入宫门的女子都只有一个目的,能交好到哪里去。
不等她说话又听见了宫远徵的声音。
“不过你大抵是要失望了,日前执刃与少主遇难身亡,如今的新执刃是宫子羽。”
“什么?”
听见这个消息苏青禾大吃一惊,不免惊出声来。
“很震惊吧,明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少主夫人了,可惜了。”
看着她默不作声地坐着宫远徵略微有些烦躁,他不知从哪里取来了蜜饯,放在盘子里递到了苏青禾面前。
下人们说,进入宫门的女子大多是为了家族能得到宫门的庇护所以前来联姻的。
她自然也不例外,明明即将成为少主夫人,可以为家族带去一份安宁,如今宫唤羽遇难,她的这个身份略微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