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要去哪?我在哪里?
……
她再度起身,踏过潮湿的泥泞,走向路的尽头。
走到头,这场梦便会如约而至地醒来。
有人在叫她。
ta问:“若伊,来玩五子棋吗?”
于是她转过身,只抓得谁人的背影走向棋盘,边上已有人等着。
不是叫她。
……
她越过蜿蜒的废弃纸箱,它们几乎要叠在一起。
有微弱的声音小声提醒,“若伊,别去……”,略带颤抖的,“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快跟着我——”
她回头,残影已和那微弱而灵活的身影消失在纸箱堆的背后。
不是叫她。
……
她越过子弹的集火,残余的记忆杀不死生者,一切都是一场荒诞又毫无意义的滑稽戏。
有人问她,“若伊,你要去哪里?”
她不予置否,自以为是地答道:“去很远的地方。”
醒来的地方。
她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觉着气氛太静了些。
无人回应。
不知谁人走向询问者,谁都没有说话,她们离去,就像从未来过。
她在自言自语。
没有人问她。
……
路的今头有她那忠诚的下属们,他们站在那里,“若伊,”他们说着,“我们要感谢您,毕竟是您帮助……”
……
没有人问她。
她回望路口,那么长一条路,连回去的指示牌都没有。
没有脚印。
她很想坐下,然后躺倒在地上,盖上一层薄薄的土,闭上眼,来年发芽。
一处荒地本该是这样,肆无忌惮地生长,如今被修修剪剪,落得个不伦不类的下场。
她有些怀念波涛。
层层叠叠,她醒来看见的就是这样,像鸟儿的羽毛,一层一层叠交起来,跟鸟儿一样栖息在树上休憩,亦或是像海底贝壳的纹路,她就当贝壳,闷在海下发霉。
贝壳不会发霉,她也不会觉得枯燥。
她起身,恍恍惚惚地想,其实有些事她不想这么做。
可她已不能回头。
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窥伺她的一举一动,企图撕扯她的羽毛,砸烂她的贝壳。
海中还会再有一个若伊,她不会再回来。
……
她盯着路的尽头愣神。
只消一步,跨出去,醒来,回归战斗。
她抬脚。
“你的名字呢?”
……
她听见雨别问她。
“听起来,若伊只是一个‘号’,”不知模样的雨别问她,“我看‘昭锦’这二字不错。”
……
她叫昭锦。
是的,她是昭锦。
她回头,没有人影。
……
雨别是什么样子的?她会联想起来自远方清脆的玉响,有时是沉闷的木头撞击的声音。
昭锦觉得心中很闷,一如既往,这次还多了些奇怪的感受。
一种痒,一种来自设想的向往。
她不会去想未来。
现实的落差远比得不到更加惨烈,她又想起幼时睡迟被训了一个月的情景。
她走在绳索上,四处有风,不得动弹。
必须走,她提醒自己,在绳子断裂前拼命去走,尽管她不知尽头在何方。
她跨出脚。
……
她真的好想知道雨别的模样。
所以她跨出脚。
……
好想……
再睡一会……
万一心有灵犀呢?她为什么不能做梦梦到……
可是脑海里依旧空空如也。
……
她跨过路的尽头。
……
早上五点。
海的代行者照常醒来,开启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