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苍茫大地上的浓雾渐渐散去,苍穹上沉浮的游云变得愈发稀薄。低垂的乱云从夜空缓缓掠过,凄凄凉风吹动纷乱的树影,簌簌声响里夹杂着起伏不定的虫吟声,犹如细雨般绵绵不绝。
一弯新月探出头来,犹如一盏闪耀的孤灯,洒落满地的清辉。
棠梨心神不安的跑向徵宫,徵宫内一片寂静,道旁低矮的树丛间偶尔闪过狐兔跳跃的身影,时而传来几声夜鸟古怪的鸣叫,令人毛骨悚然。她直接问道门口清扫落叶的侍女,
棠梨徵公子呢?他在什么地方?
侍女被忽然出现的棠梨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徵公子下午出去后不曾回来过。”
没回来?那他会去哪儿……棠梨眉头一皱,忽然想起一个地方,角宫。
角宫内,宫远徵正一脸失望地往外走,宫尚角的贴身侍卫金复跟在他身后。
宫远徵原本来找宫尚角,意外得知他又离开了宫门,觉得很是奇怪,
宫远徵哥哥为何这么紧急地离开?
金复回答:“这次的任务直接由执刃发布,属下无从知晓。并且,沿路也没有任何据点有权限汇报角公子的行踪。”
宫远徵脸色有点复杂,低声琢磨着,
宫远徵单独出行,连你都没带……
他边说边走到门口,望着高塔上的红色灯笼,心里不安,小声喃喃自语,
宫远徵哥,你去哪儿了?快回来吧,宫门,要变天了……
他刚走出角宫的大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棠梨宫远徵!
宫远徵回头一看,见棠梨一副焦急的模样跑向他,深夜雾气重,朦胧的水雾弥漫在她周身。棠梨跑到宫远徵面前,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就心急如焚的问他,
棠梨你、你没事吧!
被她这么一问,宫远徵有些迷茫,
宫远徵没事呀。
顿时,棠梨松了口气,那原本因紧张而紧紧攥着他手臂的手,也渐渐放松了力道。一下一下拍着自己胸脯,将刚刚还乱跳不止的心脏安抚下来。
棠梨幸好幸好,吓死我了。
宫远徵微顿,心底似被羽毛尾端不轻不重划过,带出几分莫名悸动。
他垂下眼睑,轻轻抿起唇。
……奇怪。
为什么心会跳的这么快。
心湖仿佛落下来无数石子,波光涟漪,晕开一层又一层激烈而又杂乱的跳动。
宫远徵定定的看着她,问道,
宫远徵你很紧张我吗?
棠梨猛点头,
棠梨当然了!师父给我的任务就是要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因为棠梨的这番话,他原本因悸动而微微起伏的心湖仿佛瞬间被一桶冰冷的水倾盆浇下,上扬的唇角也落下来,
宫远徵就这样?
看他诧异的表情,棠梨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棠梨就这样。
宫远徵脸色一沉,有些不爽。他忽然闻到棠梨身上浓重的胭脂水粉味,顿时让他皱起了眉,他深沉的眸子蕴着潮涌,瞧着比夜色还深。
宫远徵你去哪儿了?身上怎么有很重的胭脂水粉味。
……早知道就不跟着宫紫商四处疯了。
她想把这事儿瞒着宫远徵,可当她对上宫远徵漆黑的眼眸,不自然的说出真相,
棠梨那个……今日大小姐让我陪她出宫门,我们在一家酒楼里遇到了羽公子和金繁。
好好好,又是宫子羽是吧!
宫远徵冷笑一声,嘴角弧度轻蔑。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里都像裹着刀子,语气更是丝毫不善。
宫远徵你身为徵宫医馆的女医,却整天跟着宫紫商他们混在一起,不如干脆你去保护宫子羽那个废物吧!
宫远徵这番话,倒是真让棠梨认真思考了一番,
棠梨言之有理,我觉得羽公子比你更需要保护,那日我就看出来了,如果没有金繁的帮助,只凭他一个人根本打不过你。
棠梨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可换来的是手腕上的疼痛。宫远徵气急败坏的抓住她的手腕,不断地收紧,他暗幽幽的双眸中冒着几丝晦涩难明的情绪,
宫远徵不行!他都已经有金繁了,就不需要你了。而且——你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你去找他!
棠梨的脑袋一嗡,大脑轰的一下炸开,愣在原地几秒后,反应过来的她连忙制止他,诧异万分的说道,
棠梨宫远徵!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我只是徵宫医馆里的女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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