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和叶四娘像往常一样去河边采摘草药,却不曾想,在半路里救下一位公子。
银白色的飞箭破空而来,径直穿透了面前公子的肩膀。他身形一晃,鲜血自嘴角缓缓渗出,那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更添几分病态的惨白。终是体力不支,他如折翼之鸟般缓缓倒在她的面前。
提剑追来的无锋看到晕倒在棠梨脚下的宫尚角,心中一喜,随即便恶狠狠的对她们两人说道:“莫要多管闲事,不想死就赶快滚!”
叶四娘眼尖的看到他们裸露的手臂上印记,那是无锋组织特有的印记,她提醒棠梨:“阿梨小心点,他们都是无锋的人。没想到竟赶尽杀绝到如此地步!”
棠梨点点头,抬眼看他们,嘴角轻扯,清冷的眉目间皆是笑容,唯有眼睛冷淡。
棠梨若是这闲事我管定了呢?
无锋领头人冷哼一声,只听“嗖”的一声,暗器携风袭来,棠梨利索的躲过暗器,她竖起双指,看着自己刚刚夹住的一枚毒针,那上面闪烁着蓝色的悚人光芒。
毒针奇重,非凡铁所铸,重量越大,射出的距离越远。针尖暗中带蓝,染夜空之色。她一眼就看出这是江湖里的独门暗器。
棠梨子时天?
那人冷哼一声,“还挺识货。”
此毒色泽发蓝,仿佛午夜子时的天空,而且毒性发作极快,中者来不及发出哭喊就已身亡,寂静子时,无声无息,故名‘子时天’。
伴随着棠梨清冷的眉目,一枚飞镖迅速向那人袭去,不等他反应过来时,银白色的刃口划过他的喉咙,只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线,脖颈的血喷涌而出,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随后,她悄然探手至腰间,指尖轻触那盛着药粉的容器。抬手一挥,刹那间,无数细微的粉末如星屑般在空气中扬起,形成一片迷蒙的雾幕。叶四娘见状,赶忙扶起受伤的公子。
伴随着那一片弥漫开来的粉末,三人仿佛融入了空气之中,转瞬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余痕。
回到鹊刀门,叶四娘将宫尚角带进一间客房,将他扶到床上躺好。棠梨的目光触及那支深深嵌入宫尚角肩头的箭矢,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顺着箭杆蜿蜒而下。
她转过头,望向紧闭双眼的宫尚角——此时的他面色如纸般惨白,冷汗如珠不断从额头滑落,每一滴都仿佛带着难言的痛楚。
叶四娘从她的房间里找出麻沸散和药粉纱布,她连忙对棠梨说:“阿梨,快,把他的上衣脱了。”
棠梨顿了一下,随后伸手解开他的腰封,轻叹一声,
棠梨失礼了。
说罢,她解开宫尚角的衣衫,露出结实硬朗的上身,左肩处血流不止。她小心翼翼地将麻沸散倒在伤口周围,那粉末似是带着一丝寒意,与温热的鲜血形成鲜明对比。
待药效发作后,叶四娘屏气凝神,快速而精准地将箭头拔出。即使用了麻沸散,昏迷状态的宫尚角也因为这痛楚闷哼出声。
棠梨拿起桌上的手帕,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倒上止血的药粉后,接着用白纱布裹在他伤口,一圈两圈……
这时,一块令牌忽然从床上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叶四娘闻声看去,将那块令牌捡起,上面赫然雕刻着一个“角”字。
“阿梨,你看这个。”叶四娘将掉落的令牌递给棠梨。
棠梨接过令牌,上面赫然雕刻着一个“角”字。她轻轻摩挲着字体,令牌本身呈现浅蓝色,边缘饰有华丽的纹路,散发出神秘的光芒。
棠梨看来……他是宫门的人,怪不得无锋的人那样追杀他呢。
叶四娘顺着棠梨的话语继续说道,“我听说宫门的山谷内,曾出现过出云重莲,出云重莲乃世间奇花,极为珍贵。”
棠梨听闻,一个想法悄然浮现在脑海中。
次日,棠梨从山上采草药回来,进屋看到宫尚角正在慢慢苏醒,她将竹篮放下,淡淡道,
棠梨公子醒了?
宫尚角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伤口还未痊愈,刚才的动作扯的他伤口直冒血。他看向面前一袭青衣的女子,素雅如兰,清冷的气质仿佛与世隔绝。
清凌凌的眉眼跟画出来似的,五官艳丽又清冷,乌黑长发挡住侧面半张脸,像是从云雾里晃出来的一张美人面。
宫尚角轻咳一声,
宫尚角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棠梨淡淡道,
棠梨不止是我救了你。
这时,叶四娘端着汤药进来,见床上的公子醒了,便问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感觉不适?”
宫尚角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叶四娘走过去,将汤药递给他:“快把这汤药喝了,我刚熬好的。”
喝过汤药后,棠梨想了想,最终还是朝他走来,
棠梨你是宫门的人?
宫尚角神情一变,眸子里带着冷意,防备的看着她,质问道,
宫尚角姑娘怎么知道?
看他突然变幻的神色就知晓他想错了,棠梨从袖中拿出那块令牌,放在他手旁,
棠梨你的令牌掉了。
说完,不等宫尚角继续说话时,棠梨忽然对他说,
棠梨不知公子是否可带小女进入宫门,去徵宫的医馆内任职一位医师?
宫尚角一愣,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无锋的人,虽然救了他但也不得不防,他警惕的问道,
宫尚角为何?
叶四娘连忙辩解道:“这位公子莫担忧。棠梨自小便有神农之志,想要遍走各国,尝尽百草,济世救人,汇编一部详尽实用的药典。当今世情仍对女子有所偏见,若此书署上棠梨之名,必有许多俗浅之人加以轻视。”
棠梨浅浅一笑,眉眼间依旧是清冷,
棠梨棠梨还听闻旧尘山谷内有奇珍异草,草药更是数不胜数,还有最为珍贵的出云重莲,便想一睹芳泽。
她的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微冷。
听到棠梨说的这番话,不由得让宫尚角敬佩起来,这世间,男子能做到的事,女子亦可做到,女子能做到的事情男子未必能做到。
宫尚角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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