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之夜,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了沉睡之中。突然间,一阵轻微的响动传入耳中,似乎来自屋顶上方。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清晰,让人不禁心生警惕。
范闲皱起眉,这是在李承泽王府,莫非有人想要加害于他?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李承泽,轻轻的将手臂从人的后颈收回来,像是怕吵醒李承泽似的,帮人把被子掖好,饭前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外,脚尖轻轻点起,跳上屋顶。
“叔?”在看到屋顶上的人后,范闲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同五竹一起坐到屋檐下,范闲开口问:“这么长时间你都在哪?”
“和苦荷打了一架。”
“我知道为了我,没受伤吧。”
“除了打架,我还问了些当年的事,我忘了很多事,我想记起来。”五竹站在范闲的面前,仅此一战,他又忘了很多事。
“苦荷怎么说?”范闲有些期待的看着五竹。
“小姐的事,他不愿意提。”
范闲拍了拍五竹:“早就料到的结果,对了叔,你怎么找到这的?”
五竹:“我去范府找了你,发现你不在,便一路跟踪你到这。何苦荷一战,我去了南边,本意是想找回遗失的过去,不曾想又忘了很多,我不记得自己杀过人,但种种手段都跟我一模一样,我连自己都不能相信。”
“叔,你没动手,那便是有人冒充你,将此事嫁祸于你。或者他们的目的便是想要引你出来,借此达到他们想要的。”范闲知道五竹想要说什么,庆帝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他准备联合神庙使者干掉五竹,范闲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他也准备这次赏菊大会后,便对庆帝下手,你不仁便不要怪我不义。
“记忆丢失有第1次,便会有第2次,我不能相信自己,范闲,按道理讲,我不该再见你。”
“哪有这种道理?”范闲双手搭上五竹的肩。
“我遗落过去,前事难寻,如今在这世上,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保护你,若我失控会伤害你,我就会立刻远离,从此再也不出现在你的身边。”五竹将手上的长棍递到范闲面前。“这一路上我一直没让它沾水,你看清楚,我看不见,这上面有血吗?”
“叔,这上面没有血渍,那件事不是你做的,那是有人想要引你出来而做的诱饵。”范闲双手抓住五竹的肩膀,神庙使者已经来到这里,就在找他们的踪迹。
“我知道,但有些事必须去做。记忆不再可信,现实不再可信,我连自己都不能相信,如今我出现在这里,因为我相信你。”五竹收回长棍,除了范闲,他找不出第2个能让自己相信的人。
“叔,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好。”五竹将从范闲屋子里面拿出来的箱子递给范闲:“我去了趟江南,已经将它修复好,还有那本该被销毁的子弹,也一并放在里面,我有预感,接下来会不太平,你拿着它,总归是好的。”
“叔,你呢?你要去哪?不会又要给我玩失踪吧?”范闲有些无措,他叔都把这个东西给他修好,拿给他,是要出远门不放心他?
“我暂时不打算离开京都,只是我记忆丢失,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不敢保证,你有危险就第一时间能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你拿着它,我放心。”五竹将手里的箱子再次递到范闲面前。
“叔,我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们说好了,外界无论传的我有多严重,只要没看到我人,叔你都不要出来,免得落入他们的圈套。”范闲接过箱子,上一次庆帝围剿叔,虽然没死,但伤的也不轻,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把五竹置于险地。
“好。”五竹说完,脚尖轻轻点地,跳上屋顶,消失在了长夜里。
范闲拍了拍手中的箱子转过身,便看到李承泽穿了件单薄的里衣靠在门框上,抱着手看着他:“殿下,醒了?怎的不穿鞋就出来了?”注意到李承泽白皙的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奈的摇摇头,范闲把箱子背到背上,打横将李承泽抱了起来。
“你叔?”李承泽勾住范闲的脖子,顺口问道。
范闲点了点头“嗯。”
“是脑子受伤了吗?记忆会丢失。”李承泽挑了挑眉。
“殿下都听到了。”
“怎么,小范大人要杀人灭口吗?”李承泽一脸惊慌失措的做势要从范闲怀里挣脱开来,眼里却不见丝毫慌张。
范闲将李承泽轻轻放到床上,转身把箱子放到一旁,伸手刮了刮李承泽的鼻子,看着他的眼神满含爱意:“殿下想什么呢,我把自己杀了,都不会对殿下动手。我只是担心殿下,夜里这么冷,还穿这么少,光着脚在外面站这么久,也不怕生了病。”
“这又不是下雪天,冷不到什么地方去。”李承泽没有问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而是往床的里面挪了挪,像是给范闲挪位置。
“殿下,就算这样也得穿鞋吧,夜里的地下这么凉,长此以往下去,会患上关节炎的,以后腿可疼了。”范闲放好箱子,躺进被子里将李承泽抱进怀里,把双冰冷的脚夹到自己小腿里。
李承泽:“可是我不喜欢穿鞋怎么办?”
“好,不喜欢穿就不穿,但总得保护好脚,要是让脚受了冷,身体也得跟着受罪,明天我给你做一双毛茸茸的拖鞋,再去抓几副药,给你调理调理。”范闲捏了捏李承泽的脸。
“我不吃,苦。”李承泽有些抗拒,他怕苦也怕疼。
“不是吃的,给你泡脚用的。”范闲轻轻拍了拍人的背,像哄小孩那样。“睡吧殿下,时辰不早了。”可不是,他家殿下内心还是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