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断弦乱,情深缘浅终是我一人的一厢情愿。】
出门前,柳如玉非给范闲塞了件新衣服,只说不能丢司南伯府的面子,范闲知道这个小娘只是嘴硬,心却不坏。
“父亲有见过这位元熹公主的母妃洛贵妃吗?”
“皇室祭祀大典,曾见过一面,如今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范闲最近听说了不少关于元熹公主和她母妃的传奇故事,什么陛下视洛贵妃为白月光,赐洛神苑,将洛贵妃视为仙人;还有什么元熹公主流落民间多年,一朝回宫,陛下甚是欢心,宠爱非凡,连册封宴都睥睨皇子。
“听说那洛贵妃乃是同陛下患难与共过的,爹你和陛下一起打拼多年,不认识她吗?”
范建心中暗暗嘀咕,当年扶持庆帝的女子,除了现在宫里那些有显赫母家的娘娘,他只认得叶轻眉一人,这位洛贵妃,他从未见过,就仿佛是顶了叶轻眉的角色一般,连元熹公主,也像是顶了范闲的位子,令他不喜。
“没有。”
范建语气生硬,明显是心情不舒爽,范闲不知道哪里惹了老爹不高兴,摸摸鼻尖,收住了话头。
————席间
李承泽见了李承虔,不免的又想和他斗嘴,李承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看见李承虔就不顺眼。
“听闻太子殿下曾与元熹公主的生母洛娘娘很是要好,不知殿下是否会对元熹公主爱屋及乌呀?”
李承虔愣了愣,略感荒唐的笑了,
“二莫要说笑了,元熹是我姐姐,又是初入皇宫,我自然是关心的。她也是你姐姐,你应当同样才是 。”
李承泽像是突然被点醒,连忙举起酒杯向李承虔恭维。
“殿下说的不错,是我考虑不全了,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和和睦睦。”
“那两个在殿上演小品的是谁?”
范闲磕着瓜子,看着不远处正在假笑的两个锦衣男子,漫不经心的递了一把给范建,顺带问了问。
范建朝着范闲的目光看去,顿时眉尾朝天,面皮绷紧,胡子都颤了颤。
“那是太子和二皇子,皇子贵胄,你怎可口无遮拦。”
范闲连忙作势要打自己的嘴, “是是是,是我口无遮拦。”
“陛下到!元熹公主到!”
听到公公传报的声音,李承泽伏地低头,眼睛里闪过一抹暗色。
在场百官均跪成一片,唯有范闲听完没有什么动作,一转头,才发现四周人都跪在地上,差点把范闲吓得跳起来。
身穿金龙玄袍的九五之尊,一脚跨过了殿门,顺着帝王的手看去,他牵了个美貌冷淡的年轻女子,同样穿的一袭金纹黑袍,范闲不像大殿其他人一样低着头,好奇的看去,发现女子袍上金纹绣的,是鸾鸟朝凤。范闲霎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被女子的相貌打断了思绪。
剑眉凤眼,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冷淡神秘,身姿端庄,肩宽腰细,令人不敢逼视。
这不就是那天他在庆庙遇到的仙女!
范闲突然收到了一道凌厉打量的目光,回过神,才发现是庆帝正在看他。也对,他如今一个人直直站着,实在是有些显眼。范闲讨好的笑了笑,向庆帝轻轻躬身行礼。
对方好像没打算和他计较,收回了眼光,牵着女子坐上了主位,而那女子就坐在主位旁的加座上。
“好了,是公主的归家宴,大家松快些。”
陛下发话,众人方才称是,起身坐好。
只是一抬头,就有许多人吃了一惊。
不认识当年的洛贵妃的,更多是吃惊于公主与陛下同坐上位,这是何等的纵容。
认识当年的洛贵妃的,就只顾着吃惊元熹公主的长相了。太像了,和洛贵妃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陈萍萍坐在离庆帝下座的地方,袖袍里的手抓紧了轮椅,对上元熹公主投来的目光,微微眯眼颔首。
李承泽手中的酒杯落在衣摆上,浸湿了红黑色的衣裳,他顿时回过神来,自嘲着捡起酒杯。
“一时失手,滑了。”
李承虔看着庆帝身边的元熹公主,神色复杂,太像了 。本想开口祝贺庆帝寻回公主,结果却觉察到了一旁李承泽的动作。
“二哥还是得找个太医看看,手抖是小毛病,但是可能是某些大病的前兆。”
“多谢殿下为我考虑,我已经有了打算。”
李承泽面上不显,藏于案几袖袍下的双手却已经绞成了麻花。
庆帝大手一挥,宴席便正式开始,一组乐女怜人入内,奏歌起舞。
“阿珞,来认识认识,你的三位弟弟。”
李云景说完顿了顿。
“唯一比你大的大皇子在边疆驻守,没法回来。”
洛姒端起酒杯,一一敬过太子,二皇子和年仅十三岁的三皇子。
“皇姐能归家,我们兄弟都是十分欣喜。”
李承泽咬着牙,才让自己说出了皇姐这二字。
李承虔反倒是真心喜悦,当年洛贵妃救了他的性命,还时常陪他玩耍,新回来的皇姐和洛贵妃长得这么像,他倒是生出几分回护之意。
“是,自从陛下找回皇姐,我们都甚是挂念。皇姐同洛贵妃娘娘居然长得这般像。”
“父皇也是这么说的。”洛姒对三兄弟莞尔一笑,行了个礼。
“多谢各位皇弟的挂念了。”
李承泽并未见过洛贵妃,此时看李承虔的样子也不是作伪,有些好奇的问道:“皇姐与洛娘娘长得很像吗?”
李承虔这时倒是不会和李承泽不对付,解答了他的疑惑:
“夸张些,说是一模一样也不为过。”
殿中琴声忽然凄厉,满室乐音乱成一锅粥,李云景瞧着这荒唐之景,摆了摆手,便有许多侍卫,抓住了在场的乐师,舞台上的舞女吓得不敢动弹。
李承泽的心情就像这断掉的琴弦,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和断掉的琴弦一样,突然陷入了困境。
洛姒瞧了李承泽一眼,开口求情: “父皇,且慢,琴弦忽断,乐女也没有准备。不如免去她的罪,罚点奉银罢了。”
庆帝右手一顿,竟然真把侍卫和舞女叫了回来,免了他们的皮肉之苦。
洛姒朝着正皱眉的李承泽笑了笑, “皇弟且放心罢,知晓皇弟心怀怜悯,自然是见不得这些乐女受罪。”
范闲瞧着殿上众人各色神态,颇有些好奇。
“元熹公主确实美丽,不过看着倒是长得不像陛下。”
范建看着殿上长相冷艳的公主却是皱紧了眉头,“倒是极肖其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