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

水池中氤氲的雾气如轻纱漫卷，张玄策半倚在青玉砌成的池边，墨色长发松散垂落，几缕湿发顺着肌理分明的锁骨滑入水面。烛火在他如玉的肌肤上跳跃，将前胸的金边墨玉麒麟纹身映得栩栩如生，水珠顺着流畅的肩线蜿蜒而下，没入翻涌的水面。

妖孽啊，海棠望着眼前这幅如画的景象，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地乱撞，连耳尖都烧得滚烫。

他抬手撩拨水面，溅起的水花在光晕里碎成星子："张家规矩，新婚要共浴祛秽才可行房。"

低沉的嗓音混着水声漫过来时，海棠心加快了一瞬突然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道："张家哪有这规矩……."

虽然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爱故意逗阿策，想看他绷不住情绪的样子，可等到了成亲洞房这一次，她心里又紧张又害羞，既害怕又忍不住期待。

话虽这么说，可当他伸手拿起池边的海棠花篮，将花瓣缓缓洒进水中，淡雅芬芳瞬间弥漫整个浴间时，她又忍不住放松了心情，小声嘀咕，"不过这花，倒是挑得合我心意。"

"水温适度，来，我给你捏捏肩。"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

海棠耳根发烫，转身就要自己解衣裳，可指尖刚触到衣襟，就被温热的手握住。

张玄策不知何时已到跟前，水珠顺着他下颌滴落在她手背，烫得她浑身一颤。"我帮你。"

他的呼吸扫过耳畔，海棠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只能任由那双修长的手指，带着羽毛般的触感，解开繁复的盘扣。

嫁衣如流云般滑落在地时，她又回神慌忙捂住胸口，嗔怪道："阿策！你..哪学的手段？！"

“无师自通。”

他看着海棠含羞带怯的妩媚，又低低笑了几声，拉着她步入暖池中。

当被他拉着一同浸入水中，温热的水流包裹全身，海棠紧绷的身体却迟迟不敢放松。

直到张玄策跪坐在池边，动作利落地用温热布巾擦拭她的发梢："祭祀时看你总揉腰，可是累着了？"

掌心覆上后腰的瞬间，酸胀感被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散，她忍不住轻哼出声："还是那凤冠嫁衣太重，提着百斤重的刀我都不累了，就是这凤冠戴着只能一直抬头不能低头，脖颈酸了……我刚才看了看数了数，师傅在流苏和顶上又加了十几颗藏地天珠。"

“唉，阿策，不是说明日婚礼，为何赶到今日？”

他郑重又认真的开口:“师傅说，今天是难得的黄道吉日。从风水上看，今日的天干地支与咱俩的生辰八字最为相合，五行相生，是大富大贵、夫妻和顺的命格。再加上今日喜神、财神、福神齐聚，寓意着往后咱们夫妻二人恩恩爱爱，感情如那温润美玉，越久越醇厚。而且，在这样的好日子成亲，对家族运势也有极大的助益，往后家中定会人丁兴旺，财运亨通，万事顺遂。

这么好的日子，我怎么能再等呢，就想着赶紧把你娶回家。”

海棠轻笑出声，由着他伸臂将她整个人搂抱进怀中，反手摸了摸他搁在她肩上的脸，温柔摩挲着。

“对于我们本体来说，任何日子都是好的。”

“我也期待，但我们现在是凡体身为张家的族长，还是按照这个世界的习俗来办，我可不想我们的未来张家的未来因为一些失误出现波动。”

“嗯！”

两人一时间静默无声，只有暧昧的气息随着两人胸背相贴升起的火热更显缠绵。池底夜明珠将水面染成淡金色，漂浮的花瓣缠住海棠的手腕。

她转身时带起涟漪，正巧撞进张玄策含笑的眼底。

"看什么？"

她别过脸，却被他托住后颈，温热的掌心贴着肌肤："看我的娘子，比百花还好看。"这话惹得海棠心头一颤，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花言巧语.."

“我发现……娘子和往常不一样了？”

“你不也是不一样了吗？”

话音未落，池边铜铃突然叮咚作响。张玄策侧耳听了听，笑意更浓："族里的小家伙们在外头闹着听房呢，碰到了附楼的警铃。"

他将海棠轻轻拢入怀中，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轻柔道:"不如......我们唱支祝婚谣，也好让他们知道，张家的族长和起灵，定会护这烟火长明。"

海棠伸出玉臂揽住他的，两唇相触……

池中的花瓣仍在打转，倒映着相拥的身影，与长白山天上漫天星辰，共同见证着这场绵延千万年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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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轻轻的又悠扬的歌声从窗棂飘出，二层附楼离族长卧房最近的走廊处围聚着一群人，大小都有。

当偷听到欢好开始的响动，张家孩童们红着脸一哄而散。

小白听了一会也和爹娘挥手告退，右手拉着一脸淡然的张小琪，左手拉着红着脸的张侠跑去宴席间继续围着张希言族老讲远古的故事。

一瞬间只留下几个脸色微红似想听又不好意思的张姓女子团们，张景静、枫、霜将耳朵紧紧听着墙角，有时还贴着耳朵兴趣盎然的小声讨论。

张景玲、月无奈的摇头，两人远离了族长卧房的壁角，倚着栏杆看着楼下依旧在吃喝笑闹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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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小白，我也想去看！”张胜雪踮着脚扒拉古树横枝，发间玉簪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像只被拦住去路的雀儿，“就从墙缝里瞅一眼，保证不发出声音！”

附楼前那棵千年古槐的枝桠被压得微微晃动，张胜白长臂环住她的腰，将人稳稳扣在怀里：“胡闹。”他指腹蹭过她泛红的耳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这是窥探族长秘辛，若是被长老们发现……”

“洞房花烛之夜，族规里可没这条！”张胜雪扭头冲他吐舌，发梢扫过他的下颌，“再说咱们藏得这么严实，连树影都没落在地上呢！”她故意往树杈外探身，裙摆纠缠着他的衣襟扫落几片绿色。

“那也不可。”张胜白揽着她的手收紧，“族长大度，我们更该守礼。”他用袖口轻轻挡住她的视线，却被她咬住衣摆往下拽，“若被人传出去……”他一向正经严肃的白玉面容有些红，若是被舟族长知道他和小雪在此，明日一定会被他言语逗弄一番的。

“好啦好啦！知道你老学究，最是守礼克己，”张胜雪突然转身，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发间的檀香混着夜露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被你抱着看灯也不错嘛。”她故意往他怀里蹭了蹭，指尖无意识揪着他的腰带，“不过你看——”

顺着她手指望去，自己映像中一向给人死气沉沉的黑灰色族地绽放出点点星光，人流穿梭灯火顺着麒麟形地势蜿蜒铺开，琉璃灯笼在夜风里轻轻摇晃，映得青石路泛起粼粼金光。遍地盛开着鲜花，鸟鸣声婉转不断以及族人发自内心的喜悦……

张胜白喉结微动，将滑落的外袍往她肩上披了披：“小雪，今日景象可比胜字辈族长成婚还要宏大。”他望着不远处流光溢彩的族长楼，声音不自觉放柔，“这里可比我们那里有生气多了。”

“那当然！”张胜雪歪头枕在他肩上，睫毛扫过他的脖颈，“连后山的鸡鸭牛羊马儿都被族人戴了红绸呢！”

她突然狡黠一笑，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我想起，我们未成亲前你借着我妹妹的手送了我三支木簪，有些小气了！”

夜色里传来他低低的轻笑，带着几分无奈：“是，夫人明鉴，现在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任你马首是瞻，为夫莫敢不从。”

听他这么一说，张胜雪眼珠一转就看下族长楼道：“那现在我可……”

“这次不行。”

他一把捂住妻子的小嘴，就拉着她消失在此处，只余下微微晃动的树枝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