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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苏叶“你也和我一样,开始失眠。”
何苏叶“那么你……也会在睡不着的时候想我吗?”
何苏叶一个人喃喃,手机屏保已经被熄灭,郁里仁换下了白大褂去吃饭了,但何苏叶还执拗地在这里等待着。
既然她会来取药,那么总能见到的。
何苏叶这么想。
他甚至特地去取药处嘱咐了吴姨,如果看见有人来取白茯苓的中药,记得让人喊他一声。
他在诊室里见一个又一个病人,多亏了上次小区里疯传的他在弘安门没戴口罩的视频,这几天他接待的病人都是一个个大爷大妈。
看病是假,相亲是真。
纵然是面对并不为看病的大爷大妈们,何苏叶依然保持着自己作为医者的仁心。
望着大爷大妈殷切的眼神,何苏叶只能无言以对。
还在诊室,还在工作。
他在这个最不该飘忽游离的时刻,想到了白茯苓。
那个哪怕是有女孩对自己表白都要拈酸吃醋一整天的人,那个那时候还纯真到不知道这种情绪名为喜欢名为爱的人。
何苏叶(回过神,打断面前大爷对自己女儿的介绍)“叔叔,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大爷表示质疑,毕竟这可不在他们小区群交换的情报之中。
何苏叶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解开领口紧扣到一丝不苟的扣子。
里面藏着的,是一条银色的项链。
项链上串着一个戒指。
何苏叶“我是真的有恋人了。只不过我们还没有结婚,所以才把戒指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了。”
大爷叹了叹气,嘴里嘟囔了几句什么。
围观群众【大爷】“原来有女朋友了……唉!浪费时间!那小伙子,我就先走了。”
何苏叶笑着看他离开。
他骨节分明的手抚上银色项链上的素戒,样式很简单的戒指,只在戒环内刻下了白茯苓名字的缩写。
这些年,失眠的时候,或是心情不佳的时候,每一个让他感到脆弱的、无从依靠的瞬间,何苏叶都会下意识地抚摸项链上的戒环,就好像白茯苓依然在他身边。
她远比所有人都更重要。
这个戒指其实并不是只有一个,当年他们俩亲手在戒环内圈刻下了彼此的名字,一个在何苏叶这里,还有一个,也不知道白茯苓是否还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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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下午过得很快,快到一晃眼,夕阳的余晖就已经悄悄爬上了何苏叶的桌案。
他在看诊期间抽空出去了好几次,希望在取药处能够看见那个萦绕在他梦里很多年的身影。
可惜并没有。
印着白茯苓名字的中药依然安安静静地躺在取药处,等待着主人来取。
等到何苏叶已经要下班,他才看见有人要把放在取药处的药取走。
但这个人不是白茯苓。
何苏叶“沈惜凡?”
沈惜凡左右手各提了一袋中药,白茯苓本该来取的药就正在她手上。
沈惜凡是何苏叶前段时间接诊的病人,有严重的失眠症状。
沈惜凡(笑)“啊……何医生!”
何苏叶(装作不经意)“怎么提着那么多药?”
沈惜凡(眼睛看向手上的药)“有一份是我朋友的,她今天有点事,叫我替她取了帮她送过去。”
何苏叶(意味深长)“哦,已经那么晚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毕竟两个人住同一个小区不同的单元楼,沈惜凡没有丝毫理由拒绝。
沈惜凡“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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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涌时,街边不绝于耳的叫卖声为这个喧嚣的夜晚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何苏叶在一旁的小摊边买了两份糖糕,递了一份给沈惜凡。
沈惜凡“我朋友她今天去见一个朋友了,说是她之前在从纽约的心理诊疗师。”
沈惜凡吹了吹糖糕,咬了一口,软糯香甜,让她舒服的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何苏叶就这样旁敲侧击,隐晦地问了沈惜凡很多有关白茯苓的事情。
沈惜凡是个很单纯的人,尤其是面对自己的医生,没有什么防备。
他把沈惜凡送到单元楼门口。
小区里的樱花开得很灿烂,有风吹过,惊起一地落英。
何苏叶“茯苓……”
何苏叶“纽约……十三个小时的时差,你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