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背对着门口，正低头看着柜台上的什么东西。
黑色的连帽衫，略长的黑发，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样。
“哑巴。”吴晚瑜带着有些发颤的声音，轻唤了一声。
张起灵转过身来，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那双眼睛，依然如从前那般深不见底，像是能看透一切，又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他的目光在吴晚瑜的脸上停留了很久，这是他们之间最长的对视记录。
随后，张起灵收回目光，疑惑的开口道：“你是在叫我吗？你......认识我？”
吴晚瑜站在原地无奈的扯了下嘴角，他又忘记了。
可她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多年的思念堵在喉咙里，她想问他去了哪里，想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但最终，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句，“好久不见。”
吴三省适时地打破了沉默，“你们聊，我去后面看看新到的一批货。”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吴晚瑜一眼，然后转身进了里屋。
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吴晚瑜这才注意到柜台上放着一把刀，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刀柄上缠绕着黑色布条，这就应该是吴三省提起的那把黑金古刀。
据黑瞎子说，那是他从张家古楼带出来的，顺便卖了给吴三省。吴晚瑜一直没见过那把刀，现在所见的想必就是那把吧。
张起灵将目光重新落在吴晚瑜的脸上，突然问道：“我们很熟吗？”
店里的老式挂钟发出沉闷的滴答声，吴晚瑜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比钟声还要响亮。
她望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突然笑了，“很熟，认识了很久，久到你忘记我很多次了。”
张起灵微微蹙眉，他的目光从吴晚瑜脸上移开，落在柜台上的黑金古刀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黑色布条。
他低声道：“见到你，我觉得很熟悉，但是我想不起来。”
闻言，吴晚瑜的心猛地一颤，她向前迈了一步，又停住，指尖不由的微微发抖。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重逢与遗忘的循环，但每次面对他陌生的眼神，那种钝痛依然新鲜如初。
“没关系，我记得就够了。”她唇角带着笑意，却比哭还难看。
张起灵转过头，漆黑的眸子直视着她。
这一刻，吴晚瑜恍惚觉得他记起她了。
但下一秒，他又恢复了那种疏离的表情。
“是吗？你叫什么名字？”他淡淡道。
“吴晚瑜。”
话音未落，里屋突然传来吴三省的咳嗽声，随后便听见吴三省喊道：“姑姑，您过来帮我看看这个拓本。”
她咬了咬嘴唇，对张起灵露出一个微笑，“你等我。”
张起灵点点头，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
当吴晚瑜掀开里屋的门帘时，她听见身后张起灵的喃喃自语。
“吴晚瑜......晚瑜？.......汪羽？”
他念着她的名字.......
当吴晚瑜听见张起灵说到汪羽这个名字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而嘴角却悄悄扬起。
至少这次，他没有完全忘记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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