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驱邪

商徜笙生活的环境，没有豪门内斗家产争夺你死我活，她在荫蔽下成长，本该衣食无忧烂漫天真。好在，商徜笙骨子里阴暗，没有因环境改变。

对于门外的诡异现象，商徜笙做了几手准备。

在拍照确保这玩意不会被拍下之后，商徜笙中途跟策安去了趟寺庙。买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忽悠人驱邪的符和桃木剑，打着替裴钦祈福的名头顺便进货了几块平安玉佩，打包的吃食里有她上网查到的辟邪用的乱七八糟的物品。

那些东西都搁在沙发旁，闹够了商徜笙大气不喘，跟累瘫的裴绪对比明显，厨房里的二人都震惊她的体力旺盛，裴绪除了疲惫脸上写满理所当然。

她把那些东西提起，拒绝了裴绪帮忙的建议，当然干苦力的是刚刚懵逼的秘书。翻找出个玉佩险些甩到裴绪脸上，被稳稳接下，她让他戴好。

那东西她多的是，寺里的老方丈吹的有头有尾神神叨叨，色泽不错，商徜笙多收了几块，顺便给秘书和饶医生也送了。

“道谢就不用了，这东西据说驱邪转运效果不错，你们好好戴着，别弄坏了。”商徜笙面无表情说。

她一个人搬上四楼时，转头望见熟悉的刚见过不久的虚影，男子手握在她的门把上，嘴里喃喃，商徜笙收笑。

她不理解，怎么又是裴绪。

男人一身怪异服装，粉色西装画着浓妆，她先是查看裴钦屋内情况，人在床上装死。

对着男人方向撒了一把糯米，商徜笙学着教程里道士的手法桃木剑刺向男人眉心，嘴里念叨：“嘛咪嘛咪轰，鬼祟退散！”

此招不行，商徜笙找出几枚符咒，门上贴了一个，霸气的原地旋转720°，精准贴到男人额头位置，跟之前一样，一阵刺啦声后，符纸滑落到地上。

失败者才会放弃。她摸出一方八卦镜，起跳毫不费劲贴在门框上，正好能照到走廊，红色齑粉一样的物质聚合，没有丝毫影响，镜子里也没有照出红色来。

调整思路，她摸出脖颈挂的十字架坠，左手肘上托着崭新页面的《圣经》，喃喃有词。回忆电视剧里看过的基督教徒类似祝福之类的手势，手指点在额头上，然后是两肩，定睛拿出木制十字架指向虚影，说：“下地狱去吧，恶魔的走狗，上帝将庇佑祂忠实的信徒。”

没用。

难到这鬼不是本地方的？反正说的话她也听不懂，勉强相信了这个推论，她又拿出一个约莫半斤的袋子，抓出一把黄豆，朝所谓的“鬼”身上撒，一边说“鬼出去，福进来”，推开卧房门，豆子撒完了，还是没反应。

什么鬼。

她尝试了几种不同的方式都没有把这玩意赶跑，商徜笙决定把门大敞开，看看这东西怕不怕日光。

由于是正面开的门，她清楚的看到里边卧房里端坐了个女人。墨色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苍白不似活人的侧颜，唇色红艳似血，眼色阴翳，如果说现在的商徜笙是赤手可热的毒玫瑰，求而不得，眼前的如同傀儡的女子就是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恐怖女鬼，望而止步，光看着平静的画面就让人心惊肉跳脊背一凉。

记忆重合，商徜笙眼角一抽。

这不是她的梦魇吗？看了眼手中的桃木剑符纸圣经等系列驱鬼用具，她恍然大悟。

因为不是本体所以没反应，她要对屋里这个“自己”下手才行是吗？

她正要进去发挥神通，饶清上楼了，看见她身上装扮，两眼抹黑。

商徜笙还穿着出门那套，脸上画了巫女妆容，讲究地把眼袋周围画更黑青。戴着大蒜头以线围成的圈，一字领衬衣沾上灰尘，关上的圣经书里夹着古铜钱宝剑，剑柄朝外露出一节，腰际一根红绳别了把桃木剑，右手一把剪刀，地上米豆残迹，每个门上都贴上了辟邪符。

“我的老天鹅！”饶清头疼地捂着半边脸，哭丧着接过商徜笙手上的一堆稀奇古怪的用具，无力感压倒这位本就脊椎不怎么直挺的中年医生的脊背。

不知何时起，门外的“裴绪”消失了。

她叹气，“商小姐，能告诉我这么做的缘由吗？”

能有什么缘由。商徜笙指了指房间内侧，对方却没有出现她意料的满脑子问号，她分明看到饶清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恢复了那张她熟悉的写着“你在做什么”的大人的看傻子的表情：“虽然我不能帮助你，但我相信，这个人应该可以。”

不由被饶清严肃的神态吸引，商徜笙跟随她的动作看向饶清翻找的口袋，说：“是什么？”

“这一定能够帮到你，请相信我。”

在商徜笙泛着光彩的瞳孔注视下，饶清不容刻缓，郑重其事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她手中，她看了一眼，很无语。

“市一医院，陶虬枝，精神科主治医师，治疗范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认为我需要这张卡。”剩下的商徜笙没继续看，她还了卡就把今天进货的一堆东西放进房门，而饶清扶着方框眼镜，还在劝她：“商小姐，虽然我的专业不是精神类方面，这个医生是我的朋友，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我会推荐你去看看。”

“哦？”商徜笙很好奇，“饶医生怎么知道我要去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然分析分析我的病症？”

“大概率是人格分裂，商小姐。”她重新递上名片，商徜笙只是笑笑。

她靠在门框上，盯着饶清镇定自若的神情，在对方发觉不对劲前，问她：“依据呢？”

场面寂寥。

总不能说，根据商徜笙怪异的举止，指向房间的异常，推测出对方凭空捏造出一个人，所以她患有人格分裂？糊掐的话骗骗傻子就得了，糊弄商徜笙？

饶清真的要掂量掂量。

没得到回应，商徜笙不恼，接回饶清收着的那一堆驱邪用具，二人身高近乎，她头只需要再凑近点，就能靠在对方肩上。

身上独有的榆叶香分明很浅，总有种要把饶清包裹吞没的错觉，在她视线不觉处，商徜笙眸光泛冷，平淡说着自己的结论：“你能看见。”

把人推开，商徜笙假笑，将门紧闭，音量平常，“麻烦饶医生走一趟，午饭我已经替哥哥做好了，就不下去了。”

一门之隔，她没再管她，看了眼脊背绷直的自己的虚影，商徜笙找到自己这些年积攒的势力，让人去调查饶清。

除此之外，她还雇了几批人查了周围人，包括自己早逝的亲生父母，打开电脑，确认门反锁，商徜笙在搜索栏里搜查起裴家一月多前的那次意外车祸。

冥冥之中，商徜笙总觉得这事跟裴家前任掌舵人，裴绪那两位亲哥亲嫂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