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齐“徵儿,我是你的皇兄...”
徵芫“这话说多了,怕是连你自己都被骗住了吧?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究竟是谁,不是吗?或许你也可以在今天告诉我,我究竟是容徵还是宗政徵芫?”
容齐“...你是我的妹妹。”
徵芫“容齐!”
容齐“就算昭告天下又能怎样呢?自尚未出生之时,便已注定我命不过二十四岁;无论世事如何轮转,我的爱,永无出路。命中注定,是你的出现才让我的生命有了存在的意义。可是命运何其残酷,给了机会让我遇见你,爱上你,却终究无法相守。徵儿...若我们真是两个普通的人,也许这简单的幸福,就能够唾手可得了。”
他抱住徵芫,颤抖着手抚摸着她的长发。
容齐“既然我给不了你幸福,倒不如,索性成全了你的幸福。”
徵芫“我不要你成全我什么,我只要你。我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只求你让我陪着你,度过这最后的岁月,可以吗?”
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倾泻而下,每一滴都充满了无尽的伤痛和哀思。
容齐“...好。皇兄答应你。”
他们去了一个宁静祥和的小村庄。
配2“公子回来了!”
配1“容公子和容夫人回来了!”
在那里,他们不再以兄妹相称,而是以夫妻相称,每日饮茶习字抚琴酿酒,过着平凡人家的生活。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又因何而来。
容齐“徵儿,闭上眼睛。”
她依言照做,再睁眼时,一个木雕泥塑躺在手里。
徵芫“这个刻的,是我吗?”
容齐“只可惜我刻了许久,都只能刻个三分相似。”
徵芫“只要是你做的,我就欢喜,不论像不像。”
容齐“咳咳…”
她垂眸。
徵芫“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容齐“好”
冬去春来,时光总是短暂的。容齐最近的精神越发不济,常常嗜睡,却还是强撑着和徵芫一同赏花,空闲了就躲在屋子里写写画画。
春日总是宜人的。徵芫搬了琴,在梨花树下与容齐一同弹奏。
容齐“这个音,应当在这里。”
徵芫点头,依言照做。拨动音弦,闻音不由一愣。琴弦之上弹奏的,是留别妻。
容齐“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徵芫“齐哥哥…”
容齐“我知道,你心里仍是怪着我的。你怪我曾护着容乐,怪我为送她走不惜自己受伤,怪我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怪我不信任你。但徵儿...我不想解释了。我不要你原谅我,我想让你就这么恨着我。因为只有你恨的人离开你,你才不会那么悲伤。”
她哽咽着,仍念着词,想以此转移注意力。
徵芫“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容齐“我只愿你,能从此安稳一生,无灾无祸,平安康健。”
徵芫“...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容齐“如今,我的心愿已了,也甘愿带着你的爱恨,离开人世…”
琴声戛然而止,容齐慢慢靠在徵芫的肩膀上,安静极了,像睡着了一样。
徵芫“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她紧紧地抱住容齐,抓紧了他的手,努力地替他暖着,却终究抵不过温度的流逝。她一次次的执着,却又一次次的失望。
徵芫“容齐,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不会恨你的,我怎么能恨你呢?我爱你,你听见了吗,我爱你,我不恨你。”
她几近崩溃的晃动着容齐的身子,可是那人依旧一动不动,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
徵芫“...既然我救不回你,那就陪你一起。容齐,你甩不掉我的。”
她露出一抹笑颜,带着执念,带着释然。
……
启元二十六年,槐序。启云帝容齐因病薨世,时年二十一。同年同月,公主丹阳殉君。
这世间的河流继续奔腾不止,月升日落依旧交替变换。好像一直都在变,可又像从没变过。当爱意消亡,恨意消亡,肉身也消亡的那天,要怎么证明这些爱恨是真的存在过呢?他们的故事,将来也会为人知晓吗?当西启与诸多国家与朝代渐渐消逝于时间的长河之中时,或许也曾有一束月光记录下过,这段难舍而又刻骨的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