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偃师·无崖山

“契约已成，誓死不违!”偃师桥利索地用刀往手心划了一道口子，“我乃无崖山守护者霍舒，还望阁主谨记今日之誓言，永世不违！”霍舒割了手心同他击掌道，“桥，定不敢忘。”偃师桥朝她揖礼。

……

“师娘，为什么青木不会说话？”席偃窝在霍舒腿边疑惑问，“因为他不是人那。”霍舒双眸含霜脸上的神情却悲悯万分，“那青木要怎么才能做人？”席偃啃着果子问，“人…要有爱与恨、情与仇、恩与怨，等青木懂得爱或恨一个人或事之时，他才有了人性。”霍舒垂眸替他擦净了脸颊，“做人是很不错的，可以吃喝玩乐！”席偃认真道，他说完就跑到林青木身旁去数他的发丝。林青木的一袭银发还是当初席偃哭闹着求来的，雪里冰蚕，一日才吐三丝，林青木那一头长发就收集了好些年。“想要一根本头发声还要他做人，你这是要将你师父往死里为难！”偃师桥一袭素色长衫嘴角带笑的向二人走去。

“想要青木做人不简单却也不难，年前我就往他身上安了个赤炎石的心，这会儿也只差在他身上钉玉石钉子了。”偃师桥坐到霍舒对面说着递过去一个木匣，席偃也拉着林青木伸头看，林青木站到偃师桥身侧后便不动了。“这是一副耳坠，是送于你的。”偃师桥又说，霍舒接过便起身回了房内，那建筑说不上华美却朴素自然门上的匾额雕刻着无崖二字，从外观上看活像座寺庙。

“阿席啊，青木也算是我儿子我自然是想听他叫我一声爹的，这钉钉子所需要的手法、时长、心力都要极佳，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得，你愿意在一旁为师父擦汗哪？”偃师桥摸着席偃的头顶语音温柔的问，席偃睁大眼睛笑的灿烂，“愿意！到青木学会做人那时我一定是青木最最爱的人！”偃师桥十分欣慰的笑笑揉揉他的脸说：“第一爱阿席，第二爱师父师娘！”

夜幕一瞬而逝，白昼迎日初升。

偃师桥握着林青木的手往他手腕上钉着一枚青翠蓝色的玉石钉，席偃站在一旁手里捏着帕子，身前的桌案上摆着茶盏。“师父，钉一枚钉子便要两个时辰，六枚岂不是要花…十八个时辰？！”席偃扣着手指说，偃师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将手下的钉子全钉入林青木手腕内才直起身体用衣袖擦着汗说：“时间是长了点，可这效果是一辈子的。”席偃点点头递过去一杯茶。偃师桥仰头喝了继续钉下一个钉子，最后完工之时统共在林青木两腕、脚踝、颈后、额前钉上了六枚玉石钉，偃师桥额外用了心思将钉入林青木额前的钉子专门改成了血玉制成的菱形样式。

忙碌了一日，偃师桥累的没有叫醒睡在一旁桌子上的席偃只拍了拍林青木的肩膀后便回房了。等席偃睁开眼睛已日上三竿了，“青木！”席偃有些惊喜，林青木坐在他睡着的桌子旁。林青木站起身像模像样的弯腰行礼，“偃师。”“你会说话啦！你真的会说话啦！”席偃高兴的直拉着林青木转圈。林青木顺着他的动作，看着他的笑，林青木不明白他并没有叫席偃的名字。

……

“青木，带席偃走！带他去济世楼！”偃师桥留下一句话后便冲入了正激战的人群。善陀寺方丈了觉发动几大江湖门派攻上无崖山，扬言要夺回自家镇寺之宝。“可笑，你寺宝物怎会在我山上！”林青木抱着席偃躲着刀剑听到霍舒这么说着，“阿弥陀佛，我寺前身乃是善水，贫僧祖辈正是无崖，这无崖山……”林青木虽不懂却也知无崖山之物，死生皆在无崖，遁出山门之时林青木特意回头看了了觉一眼，那和尚正侃侃而谈好不要脸。

林青木顺手牵马，一路奔驰连夜赶到济世楼，他没打招呼，运着轻功上了楼。林青木将偃师桥的阁主令留在熟睡的席偃身侧，便又飞身而下往回赶去。

再次回到无崖山，这里已是杂乱不堪。“偃师。”林青木看见偃师桥在刷洗地板正要帮忙，“青木！”偃师桥叫住他，“你这一身凤凰木、赤炎心就别碰这血腥东西了，沾上都是孽障。”林青木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站到他身侧 偃师桥走到哪他跟到哪。“青木啊，你这样跟着我，让我很难办事啊，你师娘在一旁疗伤呢，你没看见吗？你这般作为怎么对得起你师娘的多年教诲！”偃师桥叹气摇头道，“不是，我去看师娘。”林青木对着他揖礼说，等林青木蹲到霍舒身侧，偃师桥才接着干活，嘴里哼着小曲，“嘿嘿，阿舒最爱干净，还是这块木头缠着席偃好！”林青木听话的很，眼也不眨一下的直盯着霍舒。

偃师桥手脚麻利很快将无崖山里外收拾好了，“阿舒！”偃师桥眼尖的看见霍舒领着林青木往这走，积极地上去扶她。“桥，这次无崖山之祸毫无征兆，那善陀寺也真是有脸，敢认无崖大师是他本家！”霍舒有些气愤，“那了觉是不要脸的，跟着他的那一群人也是傻的，这几个门派不惧千机台的势力定是身后有人助力，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挖出这幕后黑手。”偃师桥温声说，“是了，你说的对，我们现在要离开无崖山去找我师姐！”霍舒说，“那好！马车我已准备好了，青木啊，你驾着这第一辆马车去济世楼，等席偃年及十八、九岁时你在来找我们。”偃师桥很麻溜的说，林青木不懂反驳只应声说是。

林青木在回到济世楼，席偃已经醒了，正吃着一盘精美的糕点。“青木！”席偃看见他很高兴的扑过去，林青木递过去一封信说：“偃师、师娘很好。”席偃看了信后就开始嚎啕大哭，“哇！师娘不要我了！”林青木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他也是第一次学做人 不会哄孩子呢。“阿偃哪，别哭，你师父不要你了我这个师伯还要你呢，以后你就跟着我学医！”一身筑青色衣衫的医师鹤中过来说，“要师娘！”席偃哭着说，医师鹤沉默了会说：“等你医术大成，练出绝世解毒丹之时，我就让青木带着你去找师娘！”席偃听了这话马上就破涕为笑，黏着医师鹤要糖吃。林青木安静的坐在一旁垂眸看着手腕。

离开无崖山之时席偃才十岁，等他练出绝世解毒丹时他已经十七岁了。医师鹤遵循约定，花了一年的时间将林青木驾回来的马车修理一番，给了席偃一张路线图纸温言细语的交代了一大堆才让席偃出楼。

“青木，出发！”席偃看了一眼图纸，“去有娀（song）！”林青木自是承担起了驾车的作用，“好，阿席！”这些年，林青木改了习惯不再叫偃师桥偃师，只跟着席偃叫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