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此番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本想离开的,毕竟他也确实没有听人家墙角的兴趣。
可隔壁那间房里的动静却迟迟不结束。
他此时若是推门离开,必定会发出响动声,若是惊了那对野鸳鸯。
眼下这番处境,他也落不了什么好处。
二皇子殿下面无表情的抠着手指。
也不知道往日里端着一副病弱文人墨客模样的太子爷在这时候怎么身强体壮了起来。
莫不是他给的东西太过,让这人失了分寸,成了个莽汉?
下一秒,忽然间就又听见隔壁传出一声喘息,而后便是二人相继低呼对方的名字,又是一阵痴缠。
李承泽轻啧了一声,略微有些不耐。
“…你这模样,真的与他有几分像……”
这是李云睿的声音,李承泽听的清楚,他眉头一皱,只觉得这女的果然是不比常人。
哪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言语模糊的提起旁人来?还相互比较?
真是直戳人心。
就是不知道李承乾听到没有。
应该是听到了吧,毕竟他们二人离得更近些,而且对面床板吱呀作响的声音也忽然停了片刻。
而后响动声忽然更大,竟半句回应都没有,真成了个莽汉!
李承泽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指堵住耳朵,心里很是烦躁。
……
皇家别院失了火,林婉儿受了惊,范闲就往那里跑的更勤快了些。
不分白日或者黑夜,只要是逮到没人带功夫,两人便凑在一起情浓蜜意。
在林婉儿明着拿匕/首抵在胸前逼问过范闲是否真是伤了她二哥的凶后/手且得到否定的回答后。
林婉儿显然是更依赖范闲了,相处之下,二人感情更是升温,范闲对此也很是受用。
是夜。
范闲正在自己房中研磨着什么东西,范清绥也窝在一旁的软塌上,脸上盖了本书,仔细去看书名,原来是本经书。
是柳如玉替她寻来的。
太后让她每十日一进宫,虽然没过明面上的旨意,但是家里人也都知道了。
除了范建外,其余人都对这件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太后怎么忽然下这么一个决定。
关心外加担忧之下,柳如玉这几日费了一番功夫将市面上能找到的所有经书都让人秘密送入府中,准备给自家孩子来个临时抱佛脚。
姨娘的一番好意,范清绥不好拒绝,也不能直接开口跟她说自己准备好了作/弊的工具,所以在柳如玉将人让这些经书送来的时候,范清绥只好全部接下了。
这几天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用欲言又止的眼光盯着自己看,就差没直接开口说你怎么没在屋里看书这句话了。
范清绥被盯的浑身不自在,走遍全府,就只有范闲这儿能得些安稳,所以就干脆麻利的抱着书来他这儿偷懒了。
范闲对她一向多有纵容,不像旁人似的管她,即便范清绥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的躺那儿睡觉,范闲也不管,只忙着自己该做的事。
范清绥睡的正香。
房内忽然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范闲手中动作一顿,立马站起身来。
范清绥也猛的一下从榻上坐起,似是被惊醒一般。
见到来人是谁,二人这才齐齐的松了口气。
五竹一身黑衣,眼上蒙布,但是能准确无误的避开脚下各种障碍物。
范闲拍拍胸口,“叔,你以后来我这儿要小心些,鉴查院的那个影子最近一直在跟着我。”
五竹脚步不停,直直的走向软塌。
“他已经回鉴查院了。”
范闲讶然道:“你都知道?”
“陈萍萍是想保护你。”
五竹在软塌前停下脚步,微微垂首,直直的看向范清绥。
范清绥仰头看他,脸上带着乖乖巧巧的笑,见五竹只是盯着自己看,却不曾言语,她脸上笑容微僵,然后试探性的抬起手轻轻挥动,道:“五竹叔好啊。”
五竹的目光移到她的手上,漠然发问:“这个手势该说的难道不是哈喽么?”
“啥?”
“叔你说啥?”
范闲和范清绥齐齐一惊,范闲更是三两步就走了过来,板过来五竹的肩膀,震惊发问:“叔,你知道哈喽是什么意思么?”
“不知道。”
五竹诚实摇头,然后淡淡道:“刚刚见她抬手,看着眼熟,忽然间想起来小姐似乎也做过这个手势,说过这话。”
范清绥立马就把手给收了回去。
范闲眼睛一亮,接着追问:“还有呢叔,你还想起别的什么了吗?”
五竹又摇了下头,道:“没有。”
范闲仍旧不想放弃,目光在他妹跟他叔身上来回穿梭,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而后略带兴奋的开口道:“叔,清清是女孩,又是我娘的女儿,说不定长得也有几分像,你没事儿多看看她几眼,说不定会想起来些什么呢。”
范清绥嘴角微抽,不知道他这小脑袋瓜里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来的。
五竹看了眼范闲仍旧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跟小姐比较像。”
范闲皱眉,问:“你记起我娘长什么样子来了?”
“没有。”
“那为什么这么说?”
五竹淡淡道:“感觉。”
行吧,依旧是他叔噎死人不偿命的作风,这么多年来,范闲差不多也习惯了。
“你刚刚说陈萍萍想保护我,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小姐。”
范闲就更不明白了,“老娘和他什么关系啊?”
“我记不起来了。”
五竹微微一顿,语气终于有些波动起伏,“我只记得,当年小姐被害后,替她复仇血洗京都的,就是陈萍萍的黑骑!”
“原来是他……”
听五竹这么说,范闲也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天,他刚出生,脸上还粘着几滴叶轻眉飞溅出的几滴血。
五竹叔带着他还有清清避追杀之际,最后,似乎是有人在跟他叔激烈辩论了几句。
就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陈萍萍!
也不怪范闲,毕竟那会儿他也就只能听见了点只言片语就昏了过去。
毕竟刚刚一出生就被人追杀,又饿着肚子逃命,能忍那么久,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