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残阳如血,荒漠上横尸遍野,一片凄凉
“还有人吗?还有人吗?”一将军浑身是血,声音中带着哭腔,扛着半截“梧“字大旗踉踉跄跄地走在全是尸体的战场上……
战场上一片寂静,无人回答,不管他如何翻找,也没有找到一个活着的人
突然,死人堆里有一只手伸出,捉住了将军的脚腕.
将军大惊,跌倒在地,目瞪口呆的看着死人堆里慢慢爬出了一个人,背后还插着一支羽箭
那人年约三十,相貌英俊,但胡子拉碴,眉眼中带着一股难言的懒散之态:“小声点,别把打扫战场的安人引过来”
将军缓了缓神,略带犹豫的开了口:“你是……宁远舟?龙骧骑的伙头军?”
“萧将军好记性”
宁远舟自行挪动尸首,腾了块地方坐下,一根一根地拔着背上的羽箭
萧将军猛然明白过来:“你刚才在装死?”
宁远舟耳朵一动,懒散的眼神凌厉起来,一把把萧将军按在地上,做了个“嘘”的手势,拉过一具尸体的手臂挡住两人,就地装死
萧将军正要反抗,忽然听到马息和人声,这才知道有人靠近,连忙屏息噤声
不远处,两个安军骑兵正带着四个步兵走来,他们已搜刮了不少尸首,背上的口袋装的满满当当
几人扫视一圈,一个土兵道:“我刚才真的听到有人说话……”
“总有几个没死透的”骑兵举起长矛,一矛头刺下去,挑起一具尸首甩到一旁,另一个骑兵也拔出剑来
步兵会意,纷纷丢下布袋,举起刀剑挨个给尸首补刀
萧将军听着利刃刺进血肉的声音越来越近,整个人也越来越紧张,牙关都开始打战,他几乎就要跳起来逃跑时,忽觉穴道被人戳了一下,整个人猛地僵住,他难以置信的转动眼珠,用余光打量身旁之人,只见那人依旧若无其事的闭目装死
萧将军满心惊恐绝望,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不瞑目时,他见那人耳朵又是一动.
一名骑兵已经扎完了宁远舟身边的尸体,正举起长矛向他刺来
与此同时,宁远舟手指微动,剑刃露出,反光耀花了骑兵胯下的骏马
战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上的骑兵未牵住缰绳,翻身摔下马来
电光火石之间,宁远舟已弹身而起,只一剑挥出,四个冲上来包围他的步兵便全数喉部中剑倒地,持剑的骑兵连忙爬起身来,架起连珠机弩向他射去
宁远舟捡起地上的旗杆一挥。那骑兵就被带的手臂一转, 手中弩箭也射偏了方向,和对面那个正要发射连珠机弩助战的骑兵互相射成了刺猬
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宁远舟见几人没了气息,揉着腰抽了口冷气:“啊,本来以为混到军里躲出来,能少点麻烦事,结果还是清静不了”
他上前摸出做军身上的葫芦,喝了几口水,又顺便洗了把脸,耙了耙散乱的头发,那脸上脏污洗去,露出的是一幅剑眉星目的好容貌,有那么一瞬间,那削金凿玉般的侧脸映照着北地风沙的落日,似是透出一股历尽千帆的沧桑
但再回过头来,给将军解开穴道拉他起身时,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散漫模样
将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难以置信的呢喃.“你你有这样的身手,怎么会才是个伙头军……”
“懒呗“宁远舟懒洋洋的拉过一匹马,翻身上去萧将军上前一步拦住他,“你要去哪儿?”
宁远舟散漫的笑着:“忘了?我已经死了”
“不许走, 大梧的军人不能当逃兵!”将军横眉怒斥,“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们聚拢余部,齐心合力……”
“齐心合力干嘛?圣上不是都已经被俘了嘛”
“你大胆!”
“看看这儿”宁远舟叹了口气,抬手一指背上,“我中的箭,是从背后射来的”
萧将军猛的一愣
“安国人想杀我们”宁远舟看了眼满地尸首,又看向萧将军,“圣上战前听信内侍骄奢轻敌,战时全无章法,阵法混乱,同样也是在杀我们,萧将军,你要对圣上忠孝,那是您的事,可我不欠大梧什么,我已经不想玩了,你懂吗?”
萧将军还想再说什么,宁远舟忽然神色一凛,拔剑直刺他的面门
萧将军大惊,后退两步,跌倒在地
宁远舟却微微一笑,还剑于鞘:“逗你的”
他拨转马头,一夹马肚,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