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雪放下茶杯，看向来人，“你终于来了。”
“你是？”姬雪趁着光，试图看清楚远处说话的人。
“我叫，”姬如雪转着杯子，顿了顿，“姬如雪。”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减，姬雪看清了座上的人，“你...怎么......”姬雪凑近仔细看，“你没死？！”
“你觉得我没死，我便没死，”姬如雪面对小姑娘灼灼的目光，有些不适应，她偏过头回避，道：“茶要凉了。”
姬雪过去坐到她对面，小姑娘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四处摸了摸自己，“可我怎么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可能是你对我日有所思，”姬如雪戏谑称，“你可以把这理解成......托梦。”
“我可没有！”姬雪呛了一下，她激动地把茶杯拍在桌上，“我每日...都过得可充实了，才没时间想你。”
姬如雪吹了吹茶水，短笑，“是吗？”
“那你为何会见到我了，难不成真是我托梦？”姬如雪靠在茶案上，向她那边凑，逗小孩，“而且我还知道你从初到藏兵谷见到他之后，心里...就一直在好奇我。 ”
“哎呀！好了好了，”再让人说下去，自己心里的秘密就被她全抖出来了，姬雪赶紧出言打断，直奔主题，“所以...你知道我要离开。”
姬如雪轻轻应了一声，“不过你还在犹豫，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向他开口对吧？”
“你应该很生气吧？”姬雪瞥了人一眼，又快速躲开，像是心虚，可她又忍不住打量姬如雪是何反应，“自己喜欢的人对别的女人嘘寒问暖。”
“原来你在心虚这个，”姬如雪被逗笑了，“姑娘，别傻了，他早就看出你不是我，也知道你不愿为人替身，所以才会陪你演这一通。”
姬如雪眼神柔柔的，像在回味什么，出神了好一会儿。
“原来他真的编了个假名字骗我。”姬雪气愤地拍了下茶案，撞出的声响将姬如雪的神思带回来。
姬如雪收回神思，将她看进眼里，一抹柔溺的笑漾在嘴角，“那小子......脸皮厚着呢。”
“说说你吧，真的决定要走吗？”
姬雪摩挲着杯缘，试探：“你要劝我留下吗？”
姬如雪摇了摇头，送了口茶水。
“若是从前，我希望你留下，因为我希望他快乐。”
“可现在......”
姬雪：“现在？”
“现在，我尊重你的选择，”姬如雪轻轻舒了口气，把话说完，“因为...我希望你快乐。”
她的话像一阵哗然的风，席卷姬雪的五脏六腑，“多谢你。”
“这就走了？”姬如雪盯着人，把她起身，对自己行礼的这一连动作全都看在眼里。
“嗯，我已经满足了。”姬雪一路往回走，眼底氤氲着水汽，她不敢回头。
“雪儿！”姬如雪冲姑娘的背影大喊，“只管往前走，月亮会为你指路。”
她的话绊住了姬雪的步子，催下了她的泪，她背对着人梗咽，“我其实...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但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叫，我却不反感。”
姬如雪轻笑着，“可能...你我有缘吧......”
“姬如雪！”腮帮子上的肌肉鼓起来，姬雪咬着牙，强忍着眼眶里剧痛，她有些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痴的人，“你......会后悔吗？”
姬如雪冷笑，答：“只要李星云活着......姬如雪便不会死。”
她什么也未说，甚至没听清姬如雪的回答，只想转身往回跑，一把抱住姬如雪。
而姬如雪神情冷静但眼角却胀得发红，她用力把小姑娘上半身挪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用尽力气托住她。
小姑娘一直紧绷到痉挛的肩背终于缓和下来，她长长地、略带颤抖地倚着姬如雪的肩膀松了口气，“说实话，我好羡慕你，有这么一个愿为自己舍命的爱人。”
“不必羡慕，”姬如雪拍了拍小姑娘的脊背，慰藉她，“做你自己就好了。”
姬如雪转了转眼神，赶人，“赶快走了，你哭得我头疼。”
姬雪直起腰，囫囵地擦了擦鼻涕眼泪，“后会有期。”
姬如雪望着那渐渐模糊的身影，神伤，“后会......无期。”
“你是我，我亦是你，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什么好争的。”
姬如雪提着茶壶为她续了一杯，并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她那杯。
“愿你往后平安、喜乐，‘雪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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