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凌不疑向程家下聘的日子,谁知淳夫人让人给程家带话,以身体抱恙为由称其无法按时下聘,程家上下气愤不已。
没想到凌不疑命人进宫请圣上代为操办婚事,文帝“代行父职”的很彻底,派老王爷汝阳王担任礼官前往程家下聘,场面之隆重羡煞旁人。汝阳王妃得知此事气的不轻,却无可奈何。
自从下聘之后,凌不疑整日往程家跑。程家不但与新郎婿同食,还遭受到操练暴击,几日下来,众人皆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只是随着程少商与凌不疑进一步互相了解,程少商正视起了自己对凌不疑的心意,两人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好,关系愈发亲密。
文帝虽然高兴,却觉得程少商才学不高,如何配的上凌不疑,于是让程少商进宫由宣皇后教导。凌不疑为了程少商也经常待在宫里,从而忽略了那位妄图成为自己‘姊婿’的存在。
——
话说那夜,两人心意相通后,袁慎启程回府的路上,始终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哪怕回到了居处,出神的俊脸上依然挂着傻笑,把迎上前的傅母吓了一跳,照顾自家公子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这么……呃傻乎乎的样子。
“您今日不是去楼府参加婚宴吗,瞧公子这满脸喜色,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袁慎抚摸了下自己翘起的嘴角,他不置可否,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笑意。
袁慎我找母亲有事商量,母亲她歇下了吗?
“夫人还未就寝。”傅母说。
……
佛堂内沉香缭绕,袁母被袁慎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善见,你刚刚说什么?”
袁慎向袁母长长作揖,纳头拜倒,重复道。
袁慎孩儿想请父亲母亲您二老和我一同进宫面圣——向圣上求娶昭阳郡主为妻。
梁夫人沉默良久。
人心真是世上最奇怪之事,若是之前梁夫人只管一口答应,可如今她却忍不住去问上一问。
“善见,你对昭阳郡主是有真心实意的感情,确实中意她?还是说,在你的筹划里,你看重的仅仅只是她的身份地位呢?”
他眼睑低垂,睫毛微微一颤,脸上的神色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朦胧不清。
袁慎婚姻于家族而言,是锦上添花;于女子而言,是依靠攀附;可于我而言,从小到大看到的都是凑合罢了
梁夫人愧疚自责,眼中含泪:“是我们为人父母的对不住你。”
袁慎神色复杂,语气却很平静。
袁慎夫妻本是一体,可我是个凉薄自私之人,之前挑选新妇,所图谋的皆是为家族利益。可她不一样——
袁慎不是因为她是昭阳郡主,是圣上的义女、凌子晟的阿姊,只是因为她是凌云舒
袁慎正容而坐,道。
袁慎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梁夫人擦掉眼角的泪水,笑着对袁慎说,“好,等你父亲回来,我跟他就此事商议一二。”
……
这日上午既无大朝会也无小朝会,袁沛夫妇和袁慎穿戴整齐准备进宫请婚,一路通过戒备森严的明堂高楼,通过伸展如翱翔天际之巨龙的直道,终于到达南宫门下。
小黄门事先收到通知,见他们到了赶紧向门口守卫的宫娥通传,随着高亮清楚的传报声犹如回声层层渗透直至终不可闻,里面来人请他们进去,行至偏殿,只见皇帝身着便服坐在上首,神态慈和。
其实文帝本来听到传报说袁府全家请见,正疑惑着,沉思片刻,突然想到数日前云舒找到自己说的话,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连忙宣他们进殿。
袁家三人进殿后上前叩拜行礼,文帝笑着让他们平身,并赐下软席垫子。
三人说完称诺语,恭敬谢恩,却不知文帝面上不显,心中得意。
文帝:你们今日来,是不是想求娶我家昭阳啊哈哈哈
文帝看着袁沛明知故问。
文帝爱卿今日请见是为何事啊?
袁沛斟酌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直言作答:“回禀陛下,臣斗胆……为小儿向陛下求娶昭阳郡主为妻!”
此言一出,殿内奴婢齐齐惊讶,唯有文帝看着袁慎似笑非笑。
文帝哦?是吗?袁侍郎,你想娶昭阳为妻?
自袁慎入朝为官后,深得文帝器重,他心中有前进的动力,一步步脚踏实地稳扎稳打,接连为文帝妥善处理了几件重要的事务,因此他的官职也随之步步高升,现今已任职廷尉府侍郎。
袁慎回陛下,是,臣对昭阳郡主倾慕不已
袁慎朗声道。
袁慎臣听闻陛下正为昭阳郡主择婿,臣斗胆毛遂自荐——论相貌,臣在世家公子中称得上名列前茅;论才学,臣师从恩师皇甫仪,算得上圭璋特达;论性情,臣可谓怀质抱真
文帝听到袁慎这样一番毫不自谦的话,嘴角抽了抽。
袁沛夫妇也没想到袁慎为了能够成功求娶昭阳郡主这般模样,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一句话:不是我教的!
袁慎清咳一声,对文帝再次行了一大礼,郑重道。
袁慎故,臣斗胆能得到陛下您的首肯
殿内一阵沉默,就在众人以为文帝会发怒时,突然听到他朗声大笑。
文帝好!
文帝大喝一声,宽袖如蝠翼卷云般高高的扬起,心满意足。
文帝朕同意了!
袁家纷纷躬身磕头谢恩。
但他很快板起脸,语意威胁。
文帝不过,昭阳可是朕视如亲生女儿一般养大的,要是让朕知晓你没有好好待她——
袁慎目光坚定。
袁慎臣对昭阳郡主,必珍之重之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