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梦?她想,她也许会永远地陷入她美丽的梦境。
梦里的一切都清晰了,那少女向她招手,她也终于如愿以偿看清了她的眼睛。那并没有泠原本想象的那么美好,那双眼中透着疲倦,一对黑眼圈很不协调地挂在那里,镌刻着往日的痛苦与压抑。
就像曾经“梦境”中的她一样。
但此刻,她们已经挣脱了那个可怕的“梦境”,现在的她们在自己所认定的现实中闪闪发光。“现实”中的阳光映在她们脸上,仿佛真的有温度一般,四周的向日葵拥着她们一起向前。一切都温馨且快乐,她们笑着,向日葵也笑着,花儿们都笑着。
或许,梦是时候该结束了,但这一次她没有消散不见。她仿佛脱离了她的孤独与痛苦,随着她快乐的“现实”,一起前往了终末的未来。
但故事并没有迎来它的结局,因为这本应是一个温暖的故事。
至少,“她”是不会希望泠去死的。哪怕“她”根本不存在,即使“她”可能只是泠臆想出的虚像。
越过了所有艳丽的鲜花,“她”把泠牵到了这里的一片荒芜之地,是梦里远处钟楼的背面,这里的花朵都已枯萎,四周也没有阳光。如同到了鸟笼外的世界一般,如有分界线般从这里开始、再向前,都是与先前的梦里截然不同的景象。
少女笑了笑,松开她的手,仍然没有说任何话,哪怕是到了最终分别的时刻,那个笑仍一成不变。
“现实”结束了,变得分崩离析,自始至终都没有留下一点声音,从少女松开的手开始,随着她背后枯萎的花海而消逝,泠又回到了现实。
她再一次睁开双眼,此刻的她已经落在了地上。脖颈处的窒息感仍然还在,不过已经不那么强烈了。她发现绳子上端的结没系紧,所以松开了,摇摇欲坠的鸟儿落在了地上,但此刻的地心引力已然不再如从前般可憎。
惊异之余,她开始享受于窗外的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特别的,只是城市夜晚的灯光而已,但灯火的颜色是温馨的,一如梦中向日葵在阳光照耀下的颜色。
也许吧,生活也不是那么糟,还是可以继续下去的。
她似乎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虽然“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但就暂且把这样的景色当做是“她”最后的恩赐吧。
美梦熠熠生辉,但梦醒了,好像也未必一定要去留恋。至少,向日葵的花田不是梦中才有,如果愿意,城市的灯光也能如梦中的向日葵花田一般耀眼。
那么,你也请醒过来吧,在梦结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