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克斯凄厉的惨叫声渐渐弱去, 帐篷里陆陆续续走出浑身染血的士兵，他们甩甩手上的血渍离去。
白柳低头看了一眼表，又等了十五分钟, 才走到盖伊的帐篷外面,掀开幕帘进去。
凌乱和唐二打在幕帘外等着，唐二打隐隐有些不安，而这份不安在凌乱靠近他的时候更加浓烈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叫嚣着，叫喊着身边人的不对劲。唐二打明白，那是他历经多条世界线之后的直觉
“好可怜啊”凌乱垂着眼，语气有些低沉“渐渐开始能够共感了，还真是不爽。”
转眼，他又向唐二打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人真有意思，失去了又渴望，获得了又不满。欲望似乎无穷无尽，没有人能遏制住它们”凌乱单手按压在左胸前，苍白的手指在丛林作战服的衬托下不似活人。而他的眸中，栖息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慈悲和爱怜
唐二打呼吸一滞——他看过凌乱的视频回放，在那场获得了“玛利亚小姐”的称呼的游戏中，他便是以这样的眼神，杀死了每一个想要杀死他的玩家，又充满爱怜地抚摸着狰狞的尸体和怪物，在火海中浅笑着。
可是现在的凌乱明显可以进行自主思考，没有出现失去理智的情况。直至他成为二代猎人很久之后，他才发现了流失在外的【白痴】牌，所以他也不清楚凌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亚历克斯撕心裂肺的吼叫和恶毒的诅咒还在从帐篷中传出，令人心头一颤
“你猜到了吧？是我安排盖伊这样死去的。”
“……为什么？”
“我相信这点你也应该猜到了，不然不会来红十字会守盖伊。因为是盖伊自己想要这样死去的。”
“他想以这样的方式向他杀死的那些队友道歉，他把他们炸成了一块一块，所以想要自己也这样死去。”
“盖伊……”
“盖伊想要自己死，是为了赎罪，你想要他死，一定不是为了这样简单的理由吧？”
“对，我促成这一切是为了我的目的。”
“——你诱导了盖伊的死亡，你是故意让我看到这一幕的，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们！”
“你这个卑鄙的骗子，龌龊的操纵者！——你比那个不存在的神明还要邪恶多了。”
“……盖伊那么信任你，你接过他的捧花，在他的见证下拥有了自己的婚礼。”
“……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这个世界上任何纯洁的感情。”
“如果有一天，黑桃发现了你的真面目，他一定会离你而去的！”
“这对我倒不是新鲜事了。”
“你为什么要让他死，为什么他非要死！！”
“我的存在都不值得他放下愧疚和仇恨重新开始吗！”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给我留下。”
“......”
“你倒也不用太担心”凌乱饶有兴致地听着里面的对话“他和白六还是有区别的”
唐二打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凌乱“你说什么？”
凌乱笑意盈盈，很清楚唐二打在震惊于哪一个点“对啊，不是白六。”
他又垂下眸子，语调染上了几分怪异的慈悲和怜悯，还有说不出的迷茫和落寞“是呀，我都想起来了。可是，他或许是我，我会是他吗？”
而在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唐二打的肩膀，唐二打回头，又一次被震惊
黑桃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地站在唐二打面前，他直勾勾地盯了那个帐篷一会儿，却没有进去，转过头问唐二打：“人是不可以爱上没有灵魂的怪物的吗？”
这个问题很突兀，唐二打一时有些愣住，而帐篷里的亚历克斯也在绝望中质问着白柳这个问题
帐篷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白柳在思考
凌乱倒是趁着间隙开了口“没有灵魂的人，会懂得爱吗？获得了爱，那还会没有灵魂吗？”
他与易改，倒也是一笔糊涂账。只是他至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孩子。
他时常在想，假如在那无知的岁月，那一半的灵魂没有被剖给他，那个被生生碾碎了灵魂的痛苦载体，至今还会存活吗
他至今没有想明白，在看到那个因为痛苦而蜷缩的人类幼崽的时候他在想些什么。他也并不明白，白六既然诱导他将灵魂转移给易改，又为什么在他转走灵魂后会那是那般态度
说到头来，他自诞生以来便是糊糊涂涂，过得如同一个痴傻之人一般，作出的选择似乎到如今都无法发现一点正确之处
可他仍然与风雪中踽踽独行，在放逐中布下了属于白痴者的棋局，然后埋葬于冰雪之中。
他又垂了眼，看向直挺挺地站在帐篷外的黑桃，拳头攥得紧紧的，看上去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冲进去逼问白柳答案，然后把亚历克斯打一顿，难得产生了几分艳羡
他很想易改，可易改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他很想他？
白柳终于开口了：“我不知道。”
一个不残渣着利益导向，非常不符合白六作风的回答，像一颗定心丸一样。
黑桃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微弱的郁气，他踹了一脚横放在帐篷门口的枪，冷淡问道：“他为什么不知道？”
唐二打满头问号地去捡枪：“你进去问白柳吧，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不知道。”
黑桃哦了一声之后，上前一步靠近了帐篷，神色凝肃地来回走了两圈之后还是没进去，退了一步蹲在了唐二打的旁边，低着头用手指在泥土上戳小坑，戳了整整齐齐的两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二打看得一头雾水：“你怎么不进去？”
黑桃抱膝蹲在地上，脚一前一后地踩，身体也跟着一前一后地晃，就像是被朋友抛弃之后蹲在地上发呆的小孩子。
唐二打问他，黑桃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说：“我也不知道。”
黑桃眼神直直地盯着地上的坑，一边用力地戳一边回答唐二打，语气有点闷闷的：“……暂时不想见白柳，他连这个都不知道。”
唐二打顺着黑桃的视线看过去，怔了一下，不由得好笑地叹了一口气。
黑桃戳的坑洞歪歪扭扭地连成了两个字——白柳。
说着不想见，还是想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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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小情侣谈恋爱慢慢来昂
迷路好怪。。我在表达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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