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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游若惊龙,万般景象现

年年皆有余

江南采莲下,鱼戏莲叶间,翠竹俊青,繁花嫣嫣,亭台一座,思绪万千,桃花逢源,小径幽幽,交通阡陌,流水潺潺,道是别有洞天,揭下这般云去,才知岁岁年年。

何念物盛,养心之所;何念宁静,无声之声;群贤毕至,老少咸宜;叹此山河,赋得佳期。

此地换做揭云镇,是为揭示全局,云隐各部。

朝阳东升,夕阳西下,是定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心境。

每每到了除夕日,总有些车马奔波归来,让往日平静的镇子添了几分热闹。天上的日头都在灿烂的喜色中投下第一缕阳光,又恋恋不舍地收回最后一丝光亮,定则仍旧是定则;然而人们的心境仿佛燃起了一团篝火,家家户户拿出自己的拿手好菜招待着归家的游子,何奇之有,确实朴素,但人生天地间,一辈子为的不就是这几顿饭吗?

村子也跟着打扮起来,张灯结彩,路灯旁边的中国结被悄然点亮,观望着一群人满载而来,他们带来了远方的新鲜;在不久后,路灯也会目睹着他们满载而归,只不过带走的是满满的乡情,然后又悄然熄灭了。

走在黄土小路上,掠过一簇簇青草,在这热闹的气氛中,李年年和李有余这两个大学生,背着沉重的包袱,但带着无比畅快的心情回了家—一栋三层的小楼,但这就是家,什么大厦别墅也比不上,这也是姐弟二人所笃定的。

听着鸟叫虫鸣,他们晓得,这个世界,独属于他们这镇子的世界向他们走来了,时间固然会流淌,但只要经历过,也就没有遗憾了吧。在大学养尊处优的二人隐隐觉得这个江南水乡才是他们的归宿,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嘛。

一轴通云天,惟难解人们心中意……

除夕夜(年年有余)

大清早的,李年年坐在曾经在镇子出了名的匠人编的竹椅子上,椅子过了几十年还坚挺牢固,可那木匠已经从一个小伙变成饱经沧桑的老人了,年年一边嗑着果盘上的瓜子一边思索着人生在时间中穿梭的意义。此刻,李有余正坐在地上帮着奶奶择菜,时而听到隔壁鸡场传来一声鸡鸣,想是这几天人事繁忙,都管不及哪些家禽的饱饿,有余仿佛沉浸在这一幕中,边择菜边体悟人生在横向的延展。

“姐,再不来帮忙今晚的盛世佳肴可没你份哦?”有余打趣似的说道,并向正在嗑瓜子的年年摆了摆手,这要是在职场上(没错,镇子上不少人还以为他们还是大学生呢),年年肯定不惯着他这种发号施令的人,可这是在家,在奶奶面前,年年也就一个滑步,扔了放在木桌上的瓜子壳后去了厨房,去剁猪肉,也许这并非一个公司老板该做的事(没错,因为是老板,当然不会有人对她发号施令啦),但这里是家,一个他们的家,一个朴素但完美的家。

大中午的,年年有余早早洗好了澡,这是当地除夕的一个习俗,何为习俗,百姓习以为常的事,习俗不俗,那恰恰给予人们一年头来的精神慰藉。当穿上红红火火的新衣,年年编着辫子,也许外观上不如巴黎世家的量身定制,但这是奶奶定制,都说农民是大自然的设计师,年年想着确实如此。

年年有余从头到脚收拾了一番后,便骑着自行车到了集市上,准备买灯笼,这里人管集市叫圩,年年头朝后坐在车后面,有余骑着车,“哎呀这城市新青年,连自行车都忘了怎么骑了,你说对吧,年年女士。”有余刚调侃完就感到后背被踢了一下,年年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灯笼铺的小长凳上,有余连人带车飞了出去,“我去,阴我。”有余一脚钩住那挂灯笼的竹架子,只凭一只脚就稳了下来,有余还没来得及露出得意的笑容,就看到年年在鼓着掌,“好功夫啊,小伙子。”

不对,这家伙咋会夸我呢,原来如此,人是停下来了,自行车却依然一路向前,直到把对面水果摊刚送来的整箱橘子撞飞了,自行车也轰然散架。“Game over!”车没了,留下有余一副呆滞而充满震惊的神情,年年还在叹为观止般地拍着手。

对面水果摊摊主几乎发了疯,捡起一个自行车的车轮大喊大叫,“谁的车!”,有余无奈的看着年年,年年摸了摸新编的辫子,慢悠悠地说;“哎呀农村小后生连车都骑不好,你说对不对,有余先生。”

随后年年一个箭步冲向水果摊,伸手抓住了摊主手里的自行车车轮,“我的车。”摊主刚要理论,只见年年从红风衣里抽出了一叠鲜红的钞票,顿时哑口无言,“够不够?”,摊主眼睛都直了,做了一个古代人作揖的手势,“小姐,这个自行车可撞得太好了,简直是鸿运当头啊,要不要尝尝我的橘子。”见惯了人间的人情味,年年抱着散落一地的零件,头也不回地向有余走来。

“喂,交给你了。”年年随手把零件一扔,按常理说应该是天女散花状的散落,可是没有常理,零件就是齐齐整整地落到有余手里然后不知怎么的又变回了一辆完好的自行车。

“一对灯笼。”年年指着一对分别镌刻着“年年”和“有余”字样的灯笼说,灯笼铺很快帮他们包好了灯笼。

年年坐着车,车上别着灯笼,有余跑着步,追着车,在空间轴上人在行走,在时间轴上,车在行走,大晚上的,就这样一直回到年年有余的家。

大年初一(一衣带水,柠花再开,新叶冉冉,日光晴晴)

大年初一新春时,晴字初照见相知。轻渡小舟涟漪上,续得人间第一词。揭云镇坐落江南水乡,一条小溪贯穿全镇,看不到来头,也看不到尽头。

一小舟于溪间,行于天地之间,小舟有一天棚,一抹斜阳照进其内,点亮了几人前行路,小舟摇曳,方向总是不变,向着翠竹庵,不多时,靠了岸。

一个后空翻,一道红光闪现,只见那头戴红发簪的依一已经叼着一枚刻着“吉祥如意”的祈福牌坐在刚抽出的竹枝上,随后她认真地将它挂在最高的那条竹枝头。

依一扔出一个柠檬,从空中消失,又再次出现,仍旧是短发的张柠一把用嘴接住了,还是那冰清玉洁的眼神看着依一笑着,今年她给自己加了一个柠檬片头饰。

剪着美式前刺的杨晴摇着那把扇子走出来,躺在布满落竹叶的地上,嘴里嚼着刚烤的炸鸡排。

竹子像是瞬间长高了一小截,新春怎能少晴春,冉森和雨晴携手走出,雨晴打着一把梅花伞,依偎在冉森怀中,“过年就过年,撒什么狗粮啊,年可不能不过。”

此谓之去年踏雪去,今年乘舟归。前路仍漫漫,择日望山回。

大年初五(游若惊龙,灯火满山,福气聚千家,万盏灯火团圆)

落日还未尽,烟花已上升。万千人寻家园,百二楼房欢娱。天色仍说早,龙门却已现。乙巳年播心火,晴阳日念争先。翠竹白月展民风,百万烟火铸华魂。

这天晚,揭云镇像是又过了一次年,这并非一般的民俗活动,而是千百年来最最纯粹的精神淬炼,上山的是龙头,下山的是龙尾,聚成一团火,散做千百家,这就是当地百姓独有的浪漫,伴随着烟花声声伴奏,游若惊龙,盛世展雄风。

“这都几点了?”有余催道,年年正在往衣服上贴着祈福的饰品,没有理他,有余继续催道,“喂喂喂,穿金带银的,丢了怎么办?”,年年咬牙切齿地说道;”要不是奶奶在这,你这次散架的就不是自行车了。”一个时辰后,年年抓着有余的手腕,拉着他走过那段熟悉的田间小路,走过是过,终会结束,幸好有时间,年年心中想。年年有余手里各提着两个灯笼跑跑跳跳地走向一个叫游龙岭的地方,烟花已经打得人们说话互相听不见,但从人们脸上的喜色可以看出这着实是一场充满喜悦与幸福的盛会。

年年有余到了游龙岭,天上的烟花五颜六色,像是聚集在这里的人们一样,各有经历,却都怀着光和热,向着龙头走去,何处见龙头,那你得问飘在天上的依一了,人人献一份光,在高空看来,就是一条龙的伊始。

年年有余,提灯迈步,人群中,恍恍惚惚,青山斜矗。张柠拿着雨晴做的翠竹含光灯笼进入了人群中,“请大家有序上山。”有个人喊道。

踏遍香山,溪流潺潺掩入人声,冉森和雨晴抓着狭窄的路旁的小竹子,已经先行一步,踏竹去,迎春归。

问那杨晴何在,自是穿梭在灯火中,游荡在这灯火阑珊处,说罢,依一纵身一跃,跳在了岭旁的亭台上,不禁吟诵道:“漫山揭云灯火旺,其躯似龙贺新春。途中老少旧相识,万家灯火映山红。”

风铃轻吹间,年年有余手挽着手登上山顶,抬眼望,点点星光与万家灯火遥相辉映,在这独上高山处,望尽天涯路,看看家的方向,如何飞扬跋扈,也要常回家看看,他们似乎看见遥远的家里天台上奶奶向他们招手,像是对他们登上山顶的勉励,他们就是看见了!一个家,一个人,一颗心。

“该下山了,该回去了。”熟悉的话语在有余耳边回响了无数次,奶年年挽着他的手,冲下山,阳春三一行人也重回小舟,好一个游子会天涯,神龙摆尾仍念家。

故事到这里告一段落,希望读到这里的各位岁岁皆胜意,年年皆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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