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2成实医生，真的死了吗

“火势越来越大，请赶快带着小侦探离开这里吧。”麻生成实冲着我喊道。

火浪灼着脚底带来阵阵热意，我不解地看着站在最中央的麻生成实，“既然已经做好了复仇的准备，为什么要在……被揭露后选择自杀？”

“你默认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认为自己的双手沾上了鲜血，所以甘愿这样赴死。”我用手指掩住嘴唇，“但按照这个世界的程序，接受法律的判定才是正确的吧。”

“如果按照另一套规则，”我说，“因为西本健他们杀了你的父母亲人，所以你杀了他们，杀人偿命，那么你无罪。无论遵循这两套中的哪一套，你都不应该站在这。”

“所以……你站在这……是为了什么呢？”

“……”

麻生成实怔了怔，停下了弹奏钢琴的手指，笑容惨淡，“那古晴小姐……你现在站在这里是因为什么呢？按照你的理论，因为没有经历所以永远无法共情，何必还要来这里。”

他闭上眼，“人是无法永远按照规则的界定而行事的。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唔，为什么在这里？”

走神的毛病真是越来严重了。我还在思考他上一个问题，“大概是因为实在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这样轻易放弃生命。”

或许是不甘心，也或许是其他原因，我们那样挣扎的、一天一天的活下去，可却有人轻而易举的放弃生命。

自杀是一种逃避方式，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死亡并不是一件一了百了的事情。

人死了，可活着的人还在痛苦，于是又牵扯出一大片问题。

所以有人说「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但其实……还是要管的。

只要还有牵绊，只要……还有人在乎。

让人不要去死，本质上也是一种道德绑架。

“如果你死了，”我说，“会让其他人痛苦的。”

麻生成实疑惑的看着我，眼神仿佛在问，……会让你很痛苦吗？

我不会很痛苦，但我是故事里那个道德绑架的、自私的坏人，于是我说：“至少……”视线扫向江户川柯南，“会让这个孩子很痛苦。”

柯南身子一震。

“当然……”我笑笑，“我有一个朋友，和你一样也是医生。你也可以认为我是‘移情’，我也想让你活下去。”

这句话倒不是假的，雷欧力已经通过了医学考试，的确可以被称为「雷欧力医生」了。

虽然我认为他早就是一名优秀的医生了。

“但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麻生成实喃喃道。

“那就用你的医术，去救下更多的人。”

他看向我，却是熟悉的苦笑，“难道这样的生命可以等价吗？”

不等价。

因为人的生命根本没有办法用数量衡量，哲学上的“电车问题”也因为这个一直争吵不休。

五个人的性命一定比一个人的性命重要？还是……乞丐的性命一定比国王的性命低贱？

如果拿到现实来比对，大概就是……流星街人的生命一定比外界的人更低贱吗？

最一开始的时候，生活在那个地方的人是不被称之为“人”的。

因为抛弃在流星街，所以被外界的人理所当然也认为是垃圾。

就算有黑帮和流星街的交易，黑帮输出武器，流星街输出人才，但本质上，我们是交易品。

“人”这个名词在被尊重的时候，才可以被称呼。

所以我们要证明。

向……那个世界证明。

但当麻生成实这样问的时候，我就明白，恐怕是无法说服他了。

叹了口气，我上前一步，索性直接一个手刀打晕了麻生成实。

文斗过不了的时候，是要武斗的。

怀中的柯南惊讶地看向我，随后感觉后颈一痛，也晕了过去。

真是头疼，被看到了身手……不同于麻生成实，工藤新一背景清白，我手上并没有他的把柄。

手缓缓抚向他的脖颈——

「古晴，在你做选择之前，想一想为什么你会拥有那样的念能力？」雷欧力之前说的话倏地在耳边响起。

我微闭了闭眼，收回了手。

火就快烧过来了。

这样大的火，恐怕连尸体都很难剩下吧。

打碎玻璃，从火海走出，我将江户川柯南放到地上，而后随手将麻生成实的项链扔回了火海，抱起他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

翌日，回程的轮船上。

“没想到成实医生竟然就是麻生圭二的儿子，是为了复仇才男扮女装，又……那样的死去……”毛利兰唏嘘道。

“是啊。”我看着海面，“如果没有遭遇那一切的话，他原本可以有很美好的人生。”

柯南抿唇，难得的沉默。

“小兰！！！！”船舱里传来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快过来帮我一下！”

毛利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一时之间，偌大的甲板上，只剩下我和江户川柯南。

黑发男孩表情严肃，眼镜的反光让我有一些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成实医生，真的死了吗？”他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