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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七章 分尸案终

凌州志

且说那黄除生自医局逃出后,又假作钱秀明岳父家之戚属,询访了数人,方知岳父现居于钱宅中。

继而,又探访一番,方晓得钱宅坐落何处。

而钱秀明闻得黄除生逃窜,一时茫然无措,只得起身赶赴医局,意欲找那肥狗子盘问一番,套出黄除生如今之目的。

他进得肥狗子所在房间,粗鲁地掀去其被子,“醒醒罢,快醒醒!”

见人仍昏沉不醒,他冲动之下,便向其脸上连扇三个耳光,那肥狗子这才醒来。

刚睁眼,便见钱秀明立于眼前,惊得双目圆睁。

而钱秀明也不等他反应,直问道:“问你一事,你那友人现下往何处去了?”

“你……可真是惹错人了啊,此人可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啊,你自是知晓其中含义罢,呵呵呵呵,你的女人,还有你女人的家眷,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若自行告官,必能将你搞得晕头转向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呢,你的女人原本也不至于死得如此凄惨呢,若非她有孕在身,他定然能让你的女人尽享欢愉后再死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肥狗子言语之间,笑得愈发张狂,似是在嘲讽钱秀明的懦弱无能,是啊,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孩子也随之没了。

钱秀明闻得自己妻子临死前竟有身孕,心中如遭重击般疼痛,再望着肥狗子癫狂的笑容,怒不可遏,直骂道:“好笑么?真有那么好笑么?那我就让你笑个够!”

说罢,他蓦地剥开那肥狗子的嘴,生生地将他嘴角撕裂开来,笑道:“我给你做个永远笑不拢嘴的脸吧!”

那肥狗子心下懊悔不已,此刻他痛得抽搐不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嘴角被活活撕开。

待钱秀明撕开了他的嘴角,步出医局时,恰巧撞见林必简正在门口候着。见他走来,便急匆匆跑上前去,道:“大人,如今已知那黄除生的去向了,说是要今日自首。但却言在自首前要办一件事,唉,不知那贼子又要耍什么花招。”

“他欲往何处?”钱秀明问道。

林必简如实答道:“延溪道,现下知县也不在府中了,估摸……”

话未说完,他便疾步跑开,只因他的宅院恰在延溪道,岳父大人现今正居于此。

他抢步登上官车,催促车夫速速赶过去。彼时,那黄除生早已来到钱宅门前,正用力叩门,高呼:“邮驿到此,快快领吧。”

……

且见林必简口中正抱怨着,又觉延溪路这名字好生熟悉,左思右想一番,方知那钱宅正落座于此,遂忙不迭雇了车匆忙赶去。

钱宅之内,鸦雀无声,唯见黄除生手持带血之刀于宅中游荡。四处搜查之后,无意间在书房瞧见钱秀明为其妻所作一幅人像。

他兴致盎然地将画取下,行至已倒地的岳父跟前,念念叨叨道:“长得像么?不对,珠燕的孩儿应与他娘相像,若是像他爹可就糟了,哈哈哈哈!”

前一秒尚癫狂大笑,后一秒却对那岳父拳打脚踢起来,口中叫骂:“该死的老东西!为何要守口如瓶?你是疯了不成?疯了不成!混账,杂种!”

他往地上一扫,便瞧见了倒在地上的木盒。

“拿这东西如何教训你呢?混账东西,要加药量么?非得加量不可么?如此这般……”

说话间,他手持木盒直朝岳父眼珠砸去,将自己所受折磨与毒打尽数发泄于一老者身上,且力道愈加大起来,活生生将他的一颗眼珠打爆了。

待钱秀明与林必简赶到时,宅门外已围拢诸多看客。

钱秀明心中一紧,脚步愈加快了些,也顾不得自己情绪,使尽蛮力将看客推开。宅内的衙差见此情形,意欲阻拦,却遭钱秀明一通乱拳。

刚入宅门,越来越多的衙差上前阻拦,令他无法挥拳。这时主簿卫尧走了出来,见钱秀明被束缚,赶忙叫人松手。

待他走近钱秀明时,忽然抬起手掌,朝钱秀明脸上扇去,令钱秀明惊诧不已。

“你这孽障!混账王八羔子,你可知你在做甚!若非是你,那恶贼也不会寻来!混账,松开我!”

原来卫尧初到了县里,便得岳父教诲鼓励,待已如亲子一般,卫尧自是感激不尽。而今岳父遭难,他岂能不激动难抑。

那阻拦的衙差唬得松了手,卫尧整理好衣衫,虽心中仍有气,但还是主动让开了路,顺便也让衙差让道。

钱秀明昏昏沉沉地进了宅,望见刚包扎好纱布的岳父,不禁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幸得岳父尚且活着。

外头忽然传来人声,紧接着卫尧赶了过来,只说:“那厮竟跑到县衙门前了!”

钱秀明听闻,却也不敢再去追,此刻,还是岳父推了他一把。

“秀明,你是个好孩子,快去吧。有卫大人在此,我无虞的,快去吧。”岳父有气无力地说道,卫尧也拉着钱秀明的手,将他推了出去。

“去吧,我自会照看好的!”

……

彼时县衙街道上,衙役们皆全副武装,身着软甲,手持刀剑,生恐那凶徒再次当街杀人。

忽闻一阵蹄声传来,继而传来人声嘈杂之声,只见那黄除生正驾着牛车于街上狂奔,将诸多货摊撞翻,险些伤人。

他停于路边,手持尖刀,浑身是血。其面露凶光,得意地下车,他摇晃着血淋淋的尖刀,笑眯眯地憧憬着立地成佛之光景,恰似一位得胜后凯旋的将军。

他肆意地挥舞着双手,似是在嘲讽沁朝律法之不公不正。望着周围的衙役,他笑着挥了挥手,缓缓前行,朝着县衙方向颤颤巍巍地走去。

彼时钱秀明也恰好赶到,大吼一声。那黄除生闻声回头,却哈哈大笑,似是在嘲讽钱秀明为复仇不择手段,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或是在笑自己的反败为胜。

钱秀明哭着吼道:“你这畜生!为何!为何要杀我妻儿!为何!”

黄除生却不为所动,仍旧笑着看着他的怒吼,朝县衙走去。

远处的蒙面人自是不会如他所愿,只见他夹紧马腹,奔向黄除生。抓起他的衣服,用力将其拽到马背上,再猛击其后颈,令其昏厥过去。

此场景令在场众人皆震惊不已。钱秀明震惊之余,林必简乘着牛车赶来,道:“知县大人叫我带你去个地方看场好戏,不知县丞大人可有此兴致?”

“什么好戏?人都被抓了,你竟不着急?”钱秀明指着黄除生远去的方向,焦急万分。

然林必简毫不慌张,只道:“今日角儿便是那厮了,县丞大人快快随我来,知县大人已等候多时了。”

钱秀明懵懂地上了林必简的车,朝着黄除生处奔去。

……

且说那黄除生,悠悠转醒,却发觉手足被缚,身伏于自造断头台之上。

眼前坐一人,黄除生抬眼观瞧,不想竟是福南,只见他身着深黑鸂鶒补子圆领袍,腰间束蓝银带,还缀了对飘带,脚蹬皂皮靴儿,头戴乌纱帽,正悠然品着热茶。

一路上,他思忖诸多死法,皆是钱秀明亲自动手,未料想竟是福南引他至此。

“醒了?我们又见面了。”福南轻扬手,俏皮一笑,黄除生亦只得赔笑。

福南搁下茶杯,缓缓趋近,眼神渐露狠戾之色,轻咬下唇,扫视一番,“可惜,本官小觑你了……”

原是稚嫩的小奶音,现下亦缓缓低沉,“现今起,本官要好生款待于你。”

言罢,执起刚热好的水壶,倾之于黄除生头,滚烫之水,疼得黄除生失声惊叫,如杀猪一般。

“娘的,你这小兔崽子,作甚!”黄除生疼得手脚抽搐,扭动挣扎,然烫水仍浇于其首。

福南冷眼观其痛苦之状,无动于衷,“此仅伊始,这便受不住了?真没出息。”

言讫,更是加大力度,倒水后,直击其首。

黄除生的头被热水烫得滋滋冒烟,口中犹自喃喃骂道:“你这杂种!你果然是个没爹没娘的畜生!混账东西!要杀我便杀了罢!”

殊不知,福南已拿起了刀,正把玩着刀,“是啊,我没爹没娘,都死在柔军手里了,唉,你这话真叫人痛心,以后说话可要留神些儿。”

说罢,一把利刃直直插入他半边脸颊,又随意旋转摆弄了几下,直疼得黄除生死去活来,连句话也说不出了。

“哈哈哈!现下还不是时候哦,叔叔,再等等罢。你想想,我若要杀你,岂会等到现在。”

说话间,林必简已带着钱秀明来了,只见福南正笑着折磨黄除生,这却是二人首次见福南这等模样,不禁呆立当场。

福南见人来了,松开了刀把,任那刀尖留在他脸颊上。

“你们来了啊,唉,适才你们错过了一场好戏呢,不过也还不晚,后面还有不少呢。也请钱县丞一同观瞧罢。”

福南笑着迎向钱秀明,向他行了个礼。那钱秀明却惊得几乎忘了行礼,随着福南的脚步走去,只见那利刃直插入黄除生半张面颊,那刀身横于口中,鲜血随之汩汩而下,吓得他双腿一软,瘫坐在椅上。

福南也不顾钱县丞惊恐之态,毫不迟疑地将刀拔出,黄除生疼得浑身发抖,有气无力地朝钱秀明说道:“钱大人…救我……救救我罢,钱大人……”

福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求饶之态,冷笑道:“呵呵,不想你这等人物,也有求人救命之时。若要求饶,这话可是说不得的。”

“救救我,救救我……咳咳!咳!我愿为我所犯罪孽受罚,我会向钱大人赔罪的。”

黄除生被福南吓得啼哭起来,万不料这看似乖巧的男孩,竟是比自己还可怕的恶魔,真如那活阎王一般。

“所以……所以……小民求大人高抬贵手,已然如此,罢手吧……”

他低下头去,口中鲜血与涎水齐流,抽泣着,似对自己犯下之罪心怀愧疚。

他又向钱秀明哀求道:“钱大人,我错了,我对不住你啊,我不该杀你妻儿啊,我错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呜呜呜”

然福南却冷眼观之,对其求饶置若罔闻,可钱秀明却听得涕泪横流,“你怕了?你说你怕了?为何你走到绝路方知悔恨!”

钱秀明愤然怒吼,话至此处,黄除生才缓缓抬头,双眼又露出从前凶光。福南早知此人乃伪装,倒也不觉得意外,钱秀明却诧异不已。

他朝福南低吼道:“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停手,你这杂种真是混蛋!喂,休要再与我啰嗦,我已然败了。细想来,那厮一直能寻到我,皆是你在暗中相助吧?你们二人一直戏弄于我,是也不是?”

黄除生哭泣之际,亦回想自己被追打之经历,恍然大悟,朝着福南冷笑。

“休要卖弄你那口舌,我啊,不知何为痛,亦不知何为惧。你于我身,什么也得不到。故而,知县,你亦是输了,可明白?”

福南缄默无言,眼底似有悲愁之意,此景令黄除生心中暗爽,自觉不仅击溃了县丞之心,亦深深刺痛了福南。

然他错矣,只见福南缓缓趋近,手使劲掐着他的伤口,大笑起来,那一阵癫狂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其双眼却毫无笑意,反倒如野兽般令人恐惧。

“必简,我让你备的木箱可妥当了?”福南向身后的林必简言道。此时林必简正因自家主子的癫狂而呆立当场,经钱县丞提醒方才回过神来。

他提着木箱递至福南手中,也不知那木箱中所装何物,竟是如此沉重。

只见福南缓缓打开木箱,从中拎出一颗人头。人头一出,众人皆惊,钱秀明吓得欲逃,林必简也被福南此举吓得瘫倒在地,而黄除生却呆愣地看着,难以置信地盯着福南。

原来,此人头乃黄除生的亲生子。

“哦,想来你多日未见自己的亲儿了,今日特意带来让你瞧瞧,熟悉熟悉,你看,还是现杀的呢。”福南笑道,特将人头置于他眼前。

那黄除生得知是自己的儿子,登时悲愤交加,怒骂道:“你这孽障!你他娘的要杀我便杀罢了,为何向他下手啊!孽障!啊!”

福南却不为所动,将人头放于他眼前的椅子上,笑道:“你父子二人久违了,好生叙叙吧。”

说罢,他拎起绳子,先系于门楣之上,继又强塞其口中,和颜悦色地道:“叔叔,你切莫松口啊,否则你头上那把刀啊,会斫断了你的首级。”

随后扶起了林必简与钱秀明,“现下是夕阳西下之时吧,随我去观一番落日吧。”说罢,他便领着二人悠悠闲闲自后门而入。

同时,黄除生的爹娘循着福南留下的线索来到了黄除生所在之地。

原来那福南谎称黄除生在京城有所作为,欲接爹娘二人入京居住,以享天伦之乐。那痴愚爹娘喜不自禁,兴冲冲地租了车来到此地。

屋内的黄除生听到了脚步声,恐他人开启房门,便欲叫人离开,怎奈口中叼着绳,难以发出清晰之语。

“这厮可恶的狗知县!我定要活命!我要取你狗命!啊!你这杂种!为何要杀我孩儿啊!混账!混账……快来救我啊!”

反观福南,却带着二人惬意地看了一番落日美景,那二人恐惧得不敢言语,只得硬着头皮陪他观看。

黄除生正惶恐之际,外头却传来了爹娘的呼唤声,“除生啊,俺们来了!你在里头吗?”

黄除生惊骇得吼叫道:“喂!喂!莫要开门啊!”

可惜在他人听来却似一阵嘶喊声,根本听不出什么字来。

那爹疑惑,动手去拉门,黄除生吓得连惊叫,吓得尿溺皆流。

“这门怎的开不得?”黄除生之父心下疑惑,只扒着门不得其法。

“别!这厮,这两个老货来此作甚!别啊!爹爹!娘亲!”此时黄除生因门之震动而心生恐惧,不住挣扎。心中时而咒骂,时而又想向爹娘哭号。

黄除生之母闻得自家孩儿似在呼唤自己,连声问道:“孩儿!你可在里头?可还安好?”

“莫要开门!快些回村去罢!莫开啊!”黄除生死死咬住绳索,嘶声吼叫。

那一声声绝望的嘶吼,那一声声来自爹娘的呼唤。屋外三人皆闻得,福南却仍望着那落日余晖。

钱秀明却沉默起来,暗自思忖着自己的行径,似乎亦对他人家庭造成了伤害。

此时,那爹娘使尽蛮力拉扯着门,而黄除生亦用尽平生之力死死咬住绳索。

然,一嘴难敌四手,他终究还是没咬住绳索。那大门开启的一刹那,刀便即刻落下,斩断了他的头颅,鲜血四溅,滚滚落于门旁。

那爹娘开了门,便见着儿子的尸首。

“我的儿啊!我的孩儿!”

那娘率先崩溃,意欲抚摸头颅,却又惧怕,吓得几欲昏厥过去;那爹不及悲痛,忙扶住自家妻子,一眼却瞥见了自家孙子的头颅立于椅上。

在他爹娘痛苦咆哮时,钱秀明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恰似一个无助的孩童,靠在了福南的肩头。

此时此刻,他亦不晓得自己内心究竟作何感想,只觉得虽觉心中一阵畅快,但亦生出深深的负罪感。

他向福南抱怨道:“大人,黄除生虽是个畜生,可又与他爹娘有何干系?”

福南冷冷回道:“能教出俩如此害人的畜生,也是他们的不是,此亦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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