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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第二十一章 入京

凌州志

“舅父,此京城城墙高耸,比那凌州更胜几分。”

那翠幄青绸车至京城城外,虽距数里,然城墙之雄伟仍令福笙赞叹不已。

福南亦作如是想,然未曾言表。常闻京城乃天下第一雄城,臆想定然不足。今日亲眼得见京城,真真是别有一番感触。

城外平坦无垠,宽阔官道旁设诸多摊位,城中百姓前来城外采购周边农户之新鲜果蔬,官道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真真是一幅热闹集市之景。

官道上车马喧嚣,进出的三个偌大门下排着长长的队伍。官道旁的小河边,淡黄柳条随风飘舞。

在城门主干道旁,数条官道交汇于此。道路变得拥挤不堪。福南索性下了车,与朴爷牵着马朝城里走去。

主干道中间驮着货物的驼队排成一列,进出城的马车只得挤于两旁,缓缓向城门挪动。

福笙对周遭一切都倍感新奇,尤以那自西域而来的骆驼为最,此前在凌州从未见过此等动物。

更有那远游而来的耍杂人带着猴子在官道边表演,唱曲儿的在此高歌起舞,引得众人纷纷驻足观看。

人群中着红直裰之大汉,口含烈酒喷洒,须臾之间,熊熊烈火燃起,四下里掌声如雷。

忽而,横生枝节,一匹马儿自人群后路过,见火焰升腾,受惊而嘶鸣后退。刹那间,人潮汹涌,马鸣人嘶,恰似波涛滚滚,人群登时乱作一团。

官道上之骚乱,恰于福南不远处发作,其正巧被阻于路中,进退无路。

朴爷单手紧握马缰,稳住自家马匹,另一只手则挡于福南身前,以防他人拥挤过来。

前方忽地又起一阵骚动,闻其声,似有马匹发狂,前方之人齐刷刷地往后涌来。

“君珩!仔细着些!切莫失了足!”只闻一娇柔女子悲呼道。福南忙俯首望去,但见一男子怀拥古琴,一女子正奋不顾身护佑自家主子,以防其被撞倒。二人身不由己,在人群中被推来搡去。

曹君珩素未经历此等情形,面对纷乱之众人,竟毫无头绪,一时之间,便乱了心神,唯祈愿外圈之人速散去。不然,其与持琴恐命休矣。

正在万念俱灰之际,一只手忽现于前,曹君珩方知自己已被挤至一辆马车之旁。举首观之,只见马车上端坐一位翩翩少年郎,神闲气定,曰:“速来这边罢,吾拉汝起身!”

平日里,他生来便有些女儿心思,对同性自然是羞羞答答的,不敢与其他男子过多接触。然此时人潮汹涌,挨肩擦背,他也顾不得许多了,遂将手伸了出去。

福南攥住他那葱白水嫩的手,使劲一拽,将他整个人带了起来,同时另一只手搂住他的纤腰,轻轻放在了马车上。

那被人群挤搡的烦闷须臾便散,曹君珩顿觉通体舒畅,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忽地想到自家的持琴,回眸便见适才那少年又将持琴拉了上来。

“在此站着,莫要进车去。”福南不忘向身旁二人嘱咐道。

“持琴,可曾伤着了?”刚刚一直承蒙持琴护着,曹君珩见她秀发蓬松,额上亦有涔涔香汗,忙不迭关切问道。

“君珩,我并无大碍,只是这琴,可惜了啊!”持琴望着那断了琴弦的琴,心中满是惋惜之情。

“琴弦断了可以再续,不必在意。好在旁边有辆马车。”

“哦!多谢公子援手。”曹君珩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向福南道谢。

福南此刻见远处城门外有兵差列队而来,开始疏散人群,心中着实松快了不少。

“些微小事,何足挂齿。”闻得身后男子致谢,他竟并不转身,只顾将双目游移于四周。

“朴爷,你可盯紧了,休叫人爬将上来,咱家这马车实是站不住人了。”

车舆前方能立人之处本就狭窄,如今四人站立已属勉强。

且说那曹君珩与持琴相依而立,紧紧靠在马车上,二人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裳,此刻已沾满泥污。适才他们的马受惊狂奔,一阵混乱后,那马夫竟被人群挤得没了影儿,受惊的马儿只顾拖着车原地打转。他们无奈只得跳下车来,不想却冲入人群,被裹挟到了后头。

本来曹君珩就抱着琴,此时更是断了弦。

幸得有大队兵丁协助疏散,官道又甚是宽阔,挪开了两旁货摊后,人群很快便散了开来。

众人散去,地上却仍倒伏着几个百姓,有的扶着腿脚哼哼唧唧,有的则寂然不动,毫无生气。

值守城门的提督见城外官道有大量马车滞留,不禁眉头紧蹙,朝着身边的门丁吩咐道:“快些将其拖出去!”

披甲的门卒领命后,一拥而上,也不顾地上人如何呼痛,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人直拽到路边,将官道清理了出来。

却不想,那官道众人里,原是有位济鲜国之贡女,现今竟不知所踪。

兵官疏散之际,曹君珩已然下了车去,行了一程。他一路沉默不语,偶一回眸,望见福南的身影,不禁有些神伤。

此番得对方相救,曹君珩自觉理应当面致谢。正欲鼓足勇气回身时,一男子快步而来,至其身旁呼号起来,“阿弥陀佛!幸而三爷平安无事。”

又道:“三爷若有个好歹,小的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持琴怒目而视,那男子正是自家马夫,愤然道:“休要胡言!三爷自有天佑。”

“是是是,是小的不会说话,小的该打。”马夫自知说错了话,忙在人前自打了几个耳光,才继道:“还请三爷速速入城,此处人多眼杂,恐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曹君珩略一迟疑,“只是……我尚未向那公子道谢。”

“君珩,待回了府,使人一查,届时再遣使登门拜谢便是了,眼下还是快快进城的好。”

“所言甚是,持琴姑娘说的极是,如今我犯了错,断不能再让您有任何闪失了。”

曹君珩无奈,只得回首又望了那萍水相逢的读书人一眼,叹息道:“且回府去吧。”

马夫喜不自禁,笑道:“多谢三爷海涵!”待到福南回到马车里,那二人早已走开。

福笙见弟弟上了马车,忙攥住他的手,忧虑道:“福南,你现今可还安好?适才门外喧闹异常,倒唬得我和舅父一惊,浩哥儿都唬哭了。”

福南拍了拍福笙的手,向车内二人道:“舅父、阿姐,切莫忧心,我现下安好。路已通,不日便可入城了。”

“待进城后,寻个僻静处,将这衣裳换了罢。你看你如此狼狈,若这般进了宅,岂不叫人耻笑我家。”舅父笑着调侃,自箱中取出一件干净衣裳,又道:“也不知这衣裳合不合身,且先换上罢。”

“多谢舅舅。”福南小心接过衣裳,放于一旁,只待马车停于小门处,待二人下车后,好独自在车内换了衣裳。

且说那车马行至城门边,舅父方掀起帘帷,那吏竟态度傲睨,连车舆都未曾检视便放行进城。

穿过门洞,福南掀起帘子向外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非别处可比。又行了半日,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

抬眼一瞧,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沈第宅”三个大字。福笙想道:“这必是舅父之长房了”。

想着,又往西行,入了西角门去。刚至门边,忽有三四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将小阶梯放上才退下。

众小厮退出,众婆子上来打起轿帘,扶人下车。待到福南时,因其在车内更衣多有不便,遂唤一小厮入车侍候,如此这般,少时方下车来。

这福南常听得母亲说过,他舅父家与别家不同。方才扶她的一婆子吃穿用度,已是非凡了,何况今至其家。

只见福笙扶着婆子的手,跟着舅父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

一见主子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了,说:“方才奶奶还念呢,可巧就来了。”

一丫头往后房里进,向一衣着华彩绚丽之妇人道。:“太太,老爷到了,又带着哥儿姐儿回来!”

“好!好!赶叫着思哥儿来!跟他说,表妹表弟来了。你们两个快快搀着我去!”那妇人闻得此讯,喜不自胜。遂又唤了身后的两个丫鬟扶着她去。

福笙福南入房时,只见两个人搀着一妇女迎上来,二人便知这是他们的舅母。方欲拜见时,早被舅母抱入怀中,叫着大哭起来。

“你们竟得全身而返,真真乃上天庇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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