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之后叶子也忙了起来,一方面要忙毕业方面的事情,另一方面考研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导致孟宴臣已经暗戳戳的抱怨过好几次,说她现在忙的都没时间没有陪他了。
其实在一起之后,叶子才发现,孟宴臣这人外表看着是克己复礼,谦谦君子的样子,私下里还是挺有撒娇天赋的,只不过孟宴臣不会黏黏糊糊的表达,相反他非常直接,他只是用叶子最受不了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抱着她,贴在她的耳边说上一句:“叶子,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叶子最吃他这一套,根本经不住他这句话带来的冲击力,答应忙完这一阵就多陪陪他。
这天叶子把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打算好好陪陪孟宴臣,补偿一下这段时间对他的冷落,叶子坐上地铁之后,给孟宴臣发微信说:“我马上就要到咯~”
孟宴臣没有回微信,叶子以为他还在公司忙,也没在意。
结果她刚打开孟宴臣家门,开灯之后,就看见孟宴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把她吓了一跳。
只见他整个人陷在黑暗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子在玄关边换鞋边说:“你吓我一跳,在家为什么不开灯呀?”
孟宴臣没有回答立刻叶子的问题,他在黑暗中看着叶子的动作,像一只随时准备狩猎的豹,半响才回答到:“忘记了。”
忘记了?
叶子察觉到孟宴臣的状态不对,想到自己最近太忙,冷落他了,于是走到他身边,双手捧着他的脸,轻声哄到,“我家孟孟怎么啦?是不是怪我最近没陪你?我把学校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最近多陪陪你,好不好?”
叶子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撒娇意味十足。
这个称呼是叶子对孟宴臣撒娇时最常用的称呼,她觉得用这个称呼叫孟宴臣,再搭配上他的整个气质,显得特别有反差感,她特别喜欢。
起初孟宴臣听到这个称呼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用这么亲密又可爱的称呼叫过他。
在叶子最开始叫的时候,他还会有点不知所措,结果叶子发现这一点之后就故意这么叫他,然后看着他的反应,她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后来,叶子叫的多了,孟宴臣就不再有最开始那些无措的反应了,相反开始喜欢起这个称呼了,然后总是让叶子这么叫他。
叶子察觉到孟宴臣的情绪不太对,往常只要叶子这么叫,孟宴臣很受用的,但是今天的他却没有什么反应。
孟宴臣没有回应叶子的撒娇,只是静静的看着叶子,眼神凌厉而又悲伤,仿佛要透过叶子的眼睛看到她的内心一般。
他这样的目光让叶子本能的觉得有些害怕,她放开在孟宴臣脸上的手,身体不自觉的微微后退。
孟宴臣察觉到她的动作,一把抱住她的腰,拦住她的退路,让她动作不得。
叶子刚想要开口询问,孟宴臣就说到:“今天孟沁回家,妈妈让我回家吃饭了。”
叶子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她镇定一下说到,“和你妈妈吵架了吗?”
孟宴臣看着叶子有些慌张的神情,心中伤感更胜,“叶子,你没有要和我说的吗?”
叶子看着孟宴臣的神情,想到可能是付女士跟他说了两人见面的事情。于是,她看着孟宴臣,坦白道:“是,你妈妈之前是找过我。”
“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和我说?”
“年初七的时候,我觉得没有和你说的必要,说了也只是徒增你的烦恼。”
孟宴臣想到今天妈妈的话,又听到叶子这么说,他被叶子的话给刺激到了,语气变得冰冷了起来,“没有和我说的必要?”
叶子知道这件事不应该一直瞒着他,也理解孟宴臣这么生气。
她后退不了,所幸贴近孟宴臣,整个人骑坐在他腿上,双手圈着孟宴臣的脖子,轻声哄着,“我只是不想让你夹在我们中间为难。”
孟宴臣被她的动作哄到,声音也不自觉的放柔了一些,“那她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有说什么,无非就是你妈妈让我离开你,我不愿意。然后,不欢而散。”
叶子见孟宴臣语气放缓,开始用手轻轻揉搓他的耳朵,声音轻缓的继续说:“我请她,不要把我们见面的事情告诉你,我不想让你夹在我们之间为难。一边是你的女朋友,一边是你的家人,孟宴臣,你已经很累了,这些事情,就不要再去让你烦恼了。”
孟宴臣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感动,但是想到妈妈的话。这感动中又夹杂着一些苦涩,“那你应该告诉我,这件事情会处理好的。”
叶子笑着说:“你怎么处理啊,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轻易说没有就会没有的,你妈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这也是我早就预料到的。”
“叶子,你想过和我结婚吗?”孟宴臣问出这个问题,心中苦涩无比,他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更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叶子没有想到孟宴臣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虽然告诉付女士,只要她不去为难孟宴臣,自己可以接受不和孟宴臣结婚。叶子之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的确也是因为她没有考虑过和孟宴臣结婚这个问题。
她虽然认定了和孟宴臣的感情,但是结婚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还是有点太久远了,而且她也很清楚,自己和孟宴臣不会那么容易就能结婚的。
他们之间的差距。
父母的反对。
未来的变数。
这些都是一道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叶子不愿意去想那么多,她怕自己想那么多之后,就没有勇气和孟宴臣在一起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孟宴臣的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她想过,可是她不敢细想,面对孟宴臣的质问,她唯有沉默以对。
孟宴臣看着叶子不说话,心中苦涩更胜,顿时他心中的不安都被叶子的沉默激发出来。
“原来你从来没有想过和我结婚?那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什么?玩玩?还是炮友?”他的语气平静而又落寞。
叶子不明白孟宴臣为什么突然变了一个态度,她也收起了撒娇的姿态,坐直身子看着孟宴臣,眼前的孟宴臣好像变成了那天在酒吧里的那个样子,他的眼神让叶子有些害怕,她微微后退,想从孟宴臣的身上下来。
孟宴臣的动作比她更快,他再一次阻止她后退动作,然后紧紧抱住叶子的腰,语气也是不容退让,“叶子,回答我,在你眼中,我们是什么关系?”
叶子觉得是不是今天他回家,付女士对他说了什么,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开口问道:“是不是你妈妈说了什么?”
孟宴臣抱紧叶子的腰,他看着叶子的眼睛,回答到:“她告诉我,她暂时不会为难我们,只要我们不结婚。”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到:“还说这是你同意的。”
孟宴臣的双臂收紧,紧紧的抱着叶子,他把头埋向叶子的胸前问:“为什么?”
“是因为不想让我夹在中间为难?还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和我结婚?”
又是一阵沉默。
但是叶子还是开口了,她说:“都有。”
孟宴臣起身看着叶子,他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这个让他心动的叶子,继续开口问道:“叶子,告诉我,在你心中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孟宴臣的双眼通红,他急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叶子给他的答案。
“是男女朋友。”
“那之后呢?”
“我还没有想那么多。”
“叶子,回答我好吗?”
“……”
“叶子……”
“……男女朋友。”
孟宴臣轻哼了一声,他松开紧抱叶子的双手,让她从自己的怀中下来。
男女朋友这四个字一出来,让这本就凝重的氛围,变得更加严重。
这个曾经让孟宴臣无限期盼的四个字,如今却让他生出一种无力感。
叶子看着眼前的孟宴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想去提前想这个问题,是因为这个问题所牵扯出来的一系列问题,都让她暂时无法解决。
所以她逃避,她搁置,只是为了想把这一段关系维持的更长久一点。
叶子想,到那时,自己会变得更加优秀一些,这样就更加有资格和孟宴臣站在一起,反对的阻力也许会少一些。
可是,如今这个问题提前了。
在孟宴臣问出,他们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关系的那一刻,叶子就知道,他们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
叶子坐到孟宴臣身边的沙发上,半响才轻声的开口说道:“你爸妈不喜欢我,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社会差距,这些不是我不提,它们就会消失的。”
“你问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结婚吗?孟宴臣,我想过。”
孟宴臣听到这话,转身看向她,然后静静的注视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叶子也看向他,继续开口:“可是孟宴臣,我不敢去想,我怕我想了之后,就会立刻和你分手,这样即使到最后没有什么结果,我受的伤害也会是最小的。”
孟宴臣听到叶子说分手,他不可自抑的去握住叶子的手,好让她不要离开自己身边。
叶子没有动作,她看着孟宴臣继续开口道:“可是我不愿意和你分手,所以我只能不去想这个问题。”
“和你在一起被贴上拜金女,有手段的女人等等这些标签的人,是我。即使我们谈一辈子的恋爱不结婚,那到最后受到整个社会舆论和道德压力的也是我。别人不理解,难道你不理解吗?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质问我呢?”
叶子语气很轻,可是在她心中已经是风暴席卷。
孟宴臣知道,他很自私,他伤害过叶子,是叶子不计前嫌的仍然喜欢着自己,可是他不满足,他还是想亲口听到叶子承认他们的感情。
在这个名为“爱情”的课题里面,他无能为力,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只能等待着别人的救援。
他看着叶子,然后把她搂在怀里,“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承认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想让你把我规划到你的未来。”
“叶子,我看似得到了很多,可这些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他们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因为我是孟宴臣,是孟怀瑾和付闻樱的儿子,而我的想法也永远要为他们的想法让步。”
“你说你喜欢我,你说我像点亮你的一束光,听到这句话时,我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我自己看来,我是一个那么不堪的人,又怎么能够成为别人的光呢?”
“或许我是一个软弱的人,对于我生命中的许多事物,我都让步了。但是对于你,我不会让步,更不会放手。叶子,我想要和你结婚,我想要我的未来中一直都有你。”
孟宴臣紧抱着叶子,他的手在叶子的背上轻拍,然后对叶子说:“叶子,不要怕,不要不敢去想。”
“从我决定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在我的未来中,你就已经必不可少了。”
叶子看不到孟宴臣的样子,她只能感受到孟宴臣的体温,孟宴臣的心跳,孟宴臣的安抚,和孟宴臣的的承诺。
她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她只是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就连心也变得酸酸胀胀的。
他们之间的差距,他们之间的问题,好像都随着孟宴臣的一句“叶子,不要怕。在我的未来中,你必不可少。”
他用这句话,在一道道鸿沟中,构筑起了一道道坚实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