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河市,狂风,暴雨,雷电
席喻看着日记本上几个月前写下的预言,面无表情的拿笔将它划掉,又重新写下一句:
御河畔,女尸,夜灯
御河市,如席喻预言的那般,狂风暴雨连续三天没有间断了。边缘城市的排水功能极差,路面的水几乎能没过人的脚踝。
一个女人拿着通体发白的鱼竿飞奔在满是积水的大街上,极度的紧张和兴奋让她并未注意到路边骑马的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飞奔的女人,不疾不徐的骑马向前,马蹄踏在水面上没有一丝痕迹。
一人一马均是黑色,隐于黑夜中,看上去无比压抑。
等黑衣人走到了女人身边时,女人正在垂钓。
他下马坐在女人身旁,两只脚伸到河里,一晃一晃的。
旁边的女人像是没注意到他一样,全神贯注地盯着河面,嘴里魔怔般喃喃着:“夜灯,夜灯……”
忽然,鱼线绷紧,她用力收线,没动静。
旁边的黑衣人似是看不下去了,他缓缓凑到女人的耳边,蛊惑道:“下去看看吧。”
女人双目逐渐涣散,听从了他的指令,慢慢往河中央走去。
河水慢慢从她的脚踝漫到了胸口,可她却无知无觉,直至河水将她完全淹没……
黑衣人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他计算着时间。
约莫半小时后,他抬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河水退去,女人如同未死去般,从河中走了出来。若非她在水中呆了近半小时,可能就真的只是下河捞东西。
她手里拿着钓上来的东西——一颗人的头骨。
女人脸上带着兴奋,拿出手机拨打了警异局的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便被接通了,一个女声传出:“喂?您好,这里是御河市警异局,请……”
未等对面把话说完,女人打断了她:“我、我钓到了夜灯!我钓到了夜灯!哈哈哈……”
可惜她还未说完,对面的接线员已经将她当成一个神经病,挂断了电话。
女人怒火中烧,将手机往河中一掷,随后也跟着进入了河中。
黑衣人很满意女人的表现,他站到女人之前站的位置,从异空间中取出根银白色的鱼竿,开始钓起鱼来。
仅仅过去几分钟,一条通体雪白发光,散发着淡淡幽香的鱼随着黑衣人收竿的动作,从水中一跃而出。
而这便是各国梦寐以求的夜灯——一个能让“将军”资质的人一跃成为“首”资质的鱼。
【资质划分:士卒,将军,首,储君】
黑衣人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鱼,随手将它扔在河岸上,鱼在触地的瞬间便化作了一具白骨。
他并未多看一眼白骨,翻身上了一旁的马背,骑着马渐渐隐没于黑夜之中。
……
另一边的警异局中,刚刚的接线员正在和同事说笑:
“跟你们讲个笑话,我刚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有个傻逼说她钓到了夜灯。”
“真的假的?钓到了夜灯?一个贫民?开这种玩笑合适吗?当年那场夜灯之争……”旁边的同事刚要说什么,被另一个人狠掐了一下。
“嘶——我靠!你干嘛?!”
“你不要命了!讨论这种话题。”说话的人是一个资历深的老警员。
那个被掐的人貌似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马闭上了嘴。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席喻的房门被人强行破开,两个警异局的人闯入室内。
因着黑灯瞎火看不清,撞翻了屋子里不少东西,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被两个士卒架起带走了。
席喻平时确实表现得人畜无害,但他的脾气吧,发起疯来那简直是六亲不认的。
而此刻,他正和自己的工友们一起坐在警异局里,士卒手握刀剑,戒备森严,而一名将军腰挎一刀,拿着张照片问他们认不认识上面的人。
所有人都被这阵仗唬住了,全都是极力配合,只有席喻一人,面色阴沉拒不配合。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他左右张望,记得十几年前贫民区可没有警异局的,伤亡率极高。
这是后来储君力排众议建的,还让修防护墙,降低了一些伤亡率。
那个将军看他那样子,心里窝火得很,但碍于储君就坐在旁边,他不好发作,只能咬牙切齿的说:“这位平民,麻烦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席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士卒,这些人平时懒散的跟个什么一样,这会儿见了高官,都使出了浑身的劲儿卖力表现。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而后消失。
他又看向那个储君,正在一旁用心写作,双耳不闻窗外事。
他将目光移向将军,忽的又笑了一下,似是在笑那个憋着怒火不敢发的将军,又似是在笑那些卖力表现的士卒。
人家根本就不关心他们,而他们还跟个傻子一样在那儿表现,要资质没资质,要出身没出身,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混到城里去?
他说:“这位将军,麻烦您过一遍警异局的行事准则,我怎么记得有条是‘在有搜查令时,警异局人员可在对方反抗的情况下强行破门而入,但如没有,则必须经过对方同意,方可进入’对吧?哦,对了,有气就发出来,憋着,对身体不好~”
那将军听了这话,手上的照片瞬间便被他的手指戳破了,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了,旁边的那个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储君开口了:“白卿,你过来。”
所有人都看着白卿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以为储君要来主持公道了,结果又看见这人将他写好的文章塞到了白卿手里,说:“你看看我这篇写的怎么样?”
白卿粗略的扫了一眼,又怕太敷衍,硬着头皮读了几句,只觉实在是辣眼睛,但仍开口夸赞:“储君写的实在是好,文风清新,词藻优美。”
储君听完,点了点头,示意白卿将文章递给席喻看,席喻也是粗略扫了一边,看到最下角注名:归无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