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何永宁摸了摸自己的齐耳短发：“那时，我也有着一头精心保养的长发。”

几乎是一瞬间，雷战就明白了她当时看到唐笑笑减去心爱长发时露出的震惊和疑惑。

“他们有专属供应的人贩子集团。

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我的长发被故意剪短剪乱，他们将我与那群被拐卖而来的孩子放在一起生活了一个月。

直到我的外貌、心理、生活习惯全都看不出丝毫破绽后，才将我彻底丢进敌后的训练营中。”

雷战的心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光是听何永宁讲述都觉得揪心不已，那当初的何永宁又该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一切。

不过除此之外，他的心中也冒出一个巨大的疑惑。

看着雷战欲言又止的样子，何永宁淡然的笑了笑，开口替他问出了想知道的问题：“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没有被他们洗脑？”

雷战的神情有些慌乱，心中也有些懊恼。

他应该想到的，何永宁的侦查能力和观察能力并不弱于自己。

“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你，只是......”

何永宁不在意的笑了笑：“没关系。

军区的那些首长、心理医生、甚至我......一号......都试探过我。”

这一瞬间，雷战突然明白了。

何永宁的内心世界并不似她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淡然。

她迷茫的不仅是她自己的人生，还有她和一号的关系。

或许她心理也十分清楚，这些都是必经的程序，并非针对她一人。

可其他人对她抱有怎样的迟疑态度或许她都不会在意，可一号是她的亲生父亲，是亲手带给她这一切的人。

是啊，如果这一切放到他身上，他也会如同何永宁一样迷茫吧。

她已经很坚强了。

没有和一号反目成仇，已经是她力所能及，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和妥协了。

“那你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一个如此戒备外人的组织没道理就会完全相信被送进来的孤儿。

雷战猜测他们一定有不少手段给这群孤儿洗脑，让他们彻底效忠于这个犯罪集团，死心塌地的为他们做事。

有些话一旦开口了，剩下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更何况，雷战算是目前为止她唯一会选择相信的人了。

虽然这莫名其妙的信任是从何而来的，何永宁自己也想不明白。

或许是他能懂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吧。

“虽说安插进去的卧底无法取得信任，但依旧有两名卧底以打杂小弟的身份躲在暗中。

他们在暗中尽他们最大的能力保护着我的安全以及我的心理。

可以说，若是没有他们，只怕如今的我们已经是持枪相向的敌人了。”

那惨无人道的经历，何永宁不愿再去回忆。

“那他们......”

何永宁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苦笑了两声。

回忆起他们二人，何永宁的心止不住的抽疼着。

对于她来说，他们才是她真正的家人，可他们已经不在了，何永宁自然也就没有给他们留遗书的必要了。

若是有一天她牺牲了，她自会和他们在天上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