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也借着换衣服的由头,让自己缓了缓,想想该怎么面对诸瑛。
我对诸瑛说我去更衣,诸瑛坐的端正,冲我点头,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亦未坏了兴致,乖乖的等我出来。
内屋,我穿上新换的衣服,素练为我系腰间的丝带,她压低声音,“福晋刚才怎么心软了?把富察格格的茶盏都拿远了,奴婢看着都心惊。”
素练担心我突然把茶盏拿远的离奇举动会让诸瑛产生怀疑。
铜镜前,我理正好衣冠,没着急出去,坐着一手撑着下颔,顺手把玩妆匣的簪子,心神有点飘忽,
琅嬅我只是觉得诸瑛有些可怜,她六岁没了娘,寄养在叔叔家学规矩,十一岁就被婶婶送到宫里做奴婢,被四阿哥看上,说得上一句苦尽甘来,只是,若要把我的幸福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上,我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素练:“富察格格应该庆幸才是,四阿哥的福晋是您,是和她同族出身的女子,不然,福晋您想,她身份那么卑微,怎么敢与您平起平坐,更别说生下孩子。”
“而且,避子药里面的成分都是您特意叮嘱调配药师选用温和的药材,就算看在您这份好意上面,您也不该再犹豫了,一时的狠心,换来的可是一辈子的安心。”
诸瑛拿到迎春花茶盏时,没有立即饮用,看到我的神色才喝下。
我敛眸,忽的想起第一次见诸瑛那次,诸瑛透过狭长的走廊看向自己惴惴不安、期望被接待的眼神。
若自己再细心一些,看到诸瑛谨小慎微的眼神— —
那又如何呢?若是早看见了,就能阻止今日的下毒吗?上辈子因为诸瑛生的长子,自己可没少受到旁人不怀好意等着看好戏的眼神,自己受到的折辱还不够吗?
世间之事因果交错复杂,已经发生事如果没办法更改,那么就该做该做的事,避免重蹈覆辙。
我皱眉揉了揉额心,
琅嬅你说的对,我不该妇人之仁,只有这样才不算愧对额娘的教导。今日是我不该犹豫,素练你提醒的很好,我会向额娘多多提起你。
素练有些惊喜的看向我,扶我起来,“福晋早看开早解脱,富察夫人还等着福晋怀小阿哥的消息。”
二人整理好情绪,掀帘出去,小窗下不见诸瑛的身影,我偏头唤了诸瑛的名字。
窗外清风吹拂青纱帘,五福堂处处都有遮风遮阳的帘子,在一处家具前,诸瑛缓缓转过身,瞧见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我倒吸一口凉气,此刻我若先开口,倒显得底气不足了,于是我坐在小窗下,好似浑然不在意般,连一个眼神也欠奉给诸瑛手上的簪子。
那正是先前熹贵妃赏赐给我加油打气与弘历和好的黄金大玫瑰花簪。
诸瑛等姐姐换衣服,有些无聊就随意在姐姐屋子里看了看,我看到书架下面被杂物压着的匣子,以为是姐姐不小心放错的东西,想着替姐姐收好,没想到里面的东西这般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