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客争先恐后逃窜,离开美人庄,嘈杂的声音让闭目养神的楼慕雪不禁皱起了眉。
只听见隐隐约约声音的雷无桀心大,没觉得这样的声音有什么问题,躺在马车顶继续看星星。
不过楼慕雪却睁开了眼睛,声音很快就消失了,美人庄内的嬉闹声也早就停了。
如此变化,里面恐怕出了事,楼慕雪紧抿着唇,似乎在想些什么,最后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
楼慕雪凝神,很快美人庄的布局在她脑海中清晰呈现。
“赌 局?”白发人疑惑的不是赌 局,而是眼前这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赌,真是不知所谓。
萧瑟看着他的眼睛,就算此人刚刚小露几手展示了实力,也没有畏惧,“生死局。”
萧瑟他敢这么做是因为他早就认出此人的身份——天外天的白发仙,他不会轻易动手杀人。
不过这样的人物也为那口黄金棺材而来,让他对之前自己的推断产生了怀疑,那棺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呢?
‘生死局?’楼慕雪心神一凝,握住身侧的木棍,但看局面并没有太紧迫的样子,她继续静观。
身为一名剑客,白发仙认为只有剑能左右他的生死,不过眼前这位少年有胆跟他对视还不胆怯,倒是让他产生几分兴趣,玩一玩这个赌 局。
“今晚我倒是可以陪三位玩一玩这个游戏,如果三位赢了,我就再给三位一夜的时间去逃。”
如此自信的话让萧瑟笑了一下,转身看向天女蕊,天女蕊马上安排人布置。
楼慕雪也笑了一下,一夜的时间,在她那里怕是连根毛都找不到了,虽然她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不过看萧瑟的样子应该也差不多吧。
远处,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弯着腰擦着边偷偷摸摸地慢慢靠近,周围还有其他人正在围观,似乎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楼慕雪抬头,马车顶上的雷无桀半分没有察觉,还在快乐数星星呢。
不一会儿,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就放在了舞台中央,萧瑟和白发仙各坐一端。
剩下的两把椅子自然是留给唐莲和木方的,木方很自觉地向椅子走去,看自家师兄不动,“大师兄你是不是傻?过去坐啊。”
唐莲脸上明晃晃写着茫然的“啊?”
木方翻了个白眼,“萧瑟在为我们争取机会,我们不得过去给他撑场子。”
气定神闲的萧瑟看了看身边的同样没什么紧张情绪的木方和过于紧张的唐莲,笑了笑。
白发仙看着对面神情不一的三人,抬起手运气,一动,在美人庄打杂的端着的托盘上的骰盅便飞到了他手里,他轻摇几下扣在桌上。
这一手让没见过这些手段的唐莲神色凝重了几分,好像对方用了什么不得了的手段一样。
萧瑟和木方就不一样了,两人都觉得挺常见。
这种小把戏在萧瑟看来都是他玩剩下的了,而木方表示,这不是很常见的操作吗?有什么好惊讶的?
唐莲:……你们这样显得我很呆。
白发仙:“一局定输赢,你们赢了,我走;我赢了,把东西留下。”
‘东西留下?’木方嘴角微勾,‘你又没说是什么东西?’
他已经开始盘算,如果萧瑟没有赢,他要用什么东西抵。
白发仙还不知道有人跟他玩文字游戏,不过就算知道,也只会将这看作蝼蚁的无用挣扎罢了。
“听上去倒是很公平。”萧瑟看着骰盅,讲述自己的战绩,“我曾经在天启城的千金台连着跟人赌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赢下一座城池,你可相信?”
千金台可以说是北离最大的赌 场,可赢下城池这样的事迹在白发仙看来不过就是在撑面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萧瑟知道他没信,不过他也只是有感而发,想起来以前的日子而已,也没有一定让他们相信。
不过,或许是因为雪月城跟那里的关系,唐莲和木方倒是多想了几分,以城池做赌 注,萧瑟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白发仙摇动骰盅,动作随意极了,三个骰子在骰盅内滚动,敲击的清脆声音是全场最清晰的声音了。
萧瑟三人都在聚精会神倾听,在骰盅停下后,唐莲立刻向没有武功的萧瑟说他听见的点数,“五五六,买大。”
可唐莲没想到他好心告诉萧瑟答案,却被萧瑟吐槽没情趣,但在他反问萧瑟时,萧瑟却将他的话复述了一遍,让他无语凝噎。
萧瑟他们都听出来了骰盅里的答案,没道理比他们武功高的白发仙听不出来,这答案就是明牌了,他只是笑了笑,“押定离手。”
而后,只见他在骰盅上点了点,唐莲和天女蕊都变了脸色,难堪至极。
“碎空指!”
“不好!”
虽然这看起来只是轻轻的一点,可是几人都认出来了这是碎空指,可以让中招的人看起来毫无伤痕,但五脏六腑都已经被全部震碎的碎空指,可想而知,这骰子的下场是什么样了。
不过萧瑟和木方都还是一副没什么的样子。
木方是觉得输赢不重要,如果眼前这个白头发的人是个守信的人,那他的办法是一定能脱险的;如果他不守信,那不管输赢,结局都一样,都是要打的。
而萧瑟嘛,“当然不好,既然是赌局,哪有那么容易?”他始终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容易赢。
而且他很自信,不管骰盅里的情况如何,都只会是他想要的那个,所以在白发仙问他“要改吗?”时,他——
“改?所谓赌 局必胜之法,就是相信自己会赢,”萧瑟伸手,抓住骰盅,“只要坚信自会赢,那就一定会赢。”
他揭开了骰盅,留下桌上的是一堆粉末,骰子的骨灰。
唐莲和天女蕊面如死灰般看着那堆粉末,白发仙浅笑看着萧瑟做最后的挣扎,木方坐直身子准备开始诡辩。
在这样的情况下,萧瑟依旧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一挥袖,粉末被衣袖带起的风吹走,桌面上留下几个白点,是——
五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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