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困境

“微臣山县县令卜士仁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卜士仁跪地而拜，不是说还有几天吗？这长公主来得真快。

“贵县请起。”韩玥一身素服，却难掩天家气度。

“这摘星观已经为长公主收拾完毕了，殿下……”他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位远道而来的长公主，天家贵胄他一个小小县令得罪不起。

“本宫一路行来却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人，不知卜县令可有时间陪本宫说说这一路上的趣事。”韩玥打量了一下卜士仁，四十左右衣着华丽但举止有些谄媚。

“能够陪殿下聊天是下官的福气，还请殿下进府衙一序。”说着卜士仁就带着韩玥一行人进了县衙。

“这位是谁？”韩玥坐在客厅中央看着一身员外打扮的单员外。

“殿下，这是本县有名的大善人单新单员外。平时给父老乡亲们修桥补路，还资助本县开办学堂。是难得的好人。”卜士仁拉了拉单新的袖子示意他跪下。

单新跪在长公主面前，“长公主殿下，小人单新是本县的商户。贩卖丝绸为生，县令老爷说得太过了些。修桥补路本是人人都可以做的，小的当不起好人二字。”

“是吗？还挺有自知之名的。来人给本宫拿下！”韩玥突然发难，这吓得县令也跪在地上。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单新被拿下但不是很服气。

“有人状告你私设高利贷，侵吞良家房屋田产。你若不服气，那就明天和那人当堂对峙吧。”韩玥挥了挥手，卫琪就差人将他押去了山县的牢房。

“殿下你既然说是有人状告单员外，那状纸在哪里？原告又在哪里呢？恕微臣直言，您一介女流之辈若是干涉公堂之事若是朝廷知道了……”卜士仁到此刻才觉得自己有些小瞧了这长公主，但自明空女帝之后本朝就很忌讳女子干政。太后是从军营里杀出来的战功，没有办法与一般女子相提并论。但最后还不是要还政给皇帝陛下……

“小小县令也敢冲撞本宫，冒犯皇家威严。卫琪摘了他的乌纱帽，将县令大人请进厢房。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也不得探望。”韩玥也不管府衙众人的惊愕，就下了这样的命令。

“是。”卫琪一身侍卫打扮，看着就不好惹。府衙的衙役、师爷等都只是混口饭吃并不想送命，就只是战战兢兢地矗在一旁。

“诸位府衙事务繁忙，本宫也不是不同情达理之人。都各自去忙吧，这里有的是人伺候本宫。”韩玥很体贴地让衙门里的人都退下了。

“殿下，咱们今晚住哪？”鸳鸯迷茫地打量着县衙，殿下平时素来低调。今天怎么特别嚣张……

“县衙啊，这区区山县的府衙真是气派，不住白不住！那些愿意追随本宫的父老乡亲们也累了很久了，今天开始就暂时在县衙里歇着吧。有本宫在，量其他人也不敢怎么样！”韩玥看向洛修，“洛主簿可会刑狱之学？”

“略知一二……”洛修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懂就行了，你跟着卫琪去拜访卜县令。”韩玥微微一笑。

洛修虽有疑问但也领命而去，韩玥留下鸳鸯去张罗吃食，自己则带着侍卫去了关押犯人的监牢。

监牢大抵都是一个模样，阴暗潮湿。过惯了奢靡日子的单新很不习惯这个抬头见蟑螂低头见老鼠的环境，他塞银票给看守的侍卫希望能够换个好点的牢房。可是侍卫收了他的钱，却无视了他的要求。气得他开始破口大骂，那侍卫不知道是脾气好还是不好。任由他骂着，也不折磨他。

“长公主殿下，此人向属下行贿。这是二百两银票！”那侍卫把揣在怀里的银票奉上。

“二百两银子，单员外好大方啊。”韩玥拿着银票在单新眼前挥了挥，“可怜那些父老乡亲快过年了，还被赶了出来。这天寒地冻的，不知员外老爷可会过意不去？”

“殿下，您千万不要听那些刁民的谗言啊，他们自己还不上钱。我只是依照律法收了他们的房屋田地抵债而已，又没有拿他们怎么样！”

单新后悔了，他后悔没有把那些村民赶尽杀绝。以至于他们得了造化，遇到了长公主。

“是吗？可是方才卜县令已经什么都招了。你哄骗他做伪证，所以他才会把那些土地什么的都判给你。他只是一时失察，而你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个。本宫即刻修书一封，对卜县令知错能改予以嘉奖。至于单员外您，私放高利贷可是要流放三千里的。”韩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戏谑。

“流放三千里？不，不，不。长公主殿下，草民只是一介商人，怎么敢私放高利贷呢！那都是那狗官仗着自己是县令逼迫我的啊！”单新一时有些荒了，在牢里已经是备受折腾了。要是流放了，那他该怎么活啊。那些苦寒之地，他这辈子都不想去。

“逼迫？怎么个逼迫法？你要仔细将来，要是有什么遗漏，这牢里的刑罚可不挑人。”韩玥看了一眼旁边拜访着的刑具。

顺着韩玥的目光看去，单新直吓得哆嗦。跟随的侍从把单新的口供记录了下来。

“嗯嗯，说得不错。那就画个押吧。”韩玥忽悠他画了押。

“殿下我什么都说了，您什么时候放我回家？”单新想念家里的那几房美妾了平时总是嫌这嫌那，今天他才知道珍惜当一个富家翁的好处。

“嗯，等本宫去问问县令大人再与你做主。”韩玥只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就走了。

单新想说些什么，终归是没有开口。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皇家的公主，更没有想到这公主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关押在这里。到底是个话本子看多了的公主，只要他能出去早晚要给这无知妇孺一点颜色瞧瞧。

“卫阁主，你那边如何了？”韩玥见到了拿着供状的卫琪和洛修。

“卫大人始终是有些着急了。”洛修这辈子再也不想跟着旁边的人去审问犯人。

“洛大人太过仁慈，如果没有卫某的霹雳手段。那县令还不一定肯招供呢！”卫琪对洛修的优柔寡断不置可否。

“看来这次遇上了两个草包啊，卫琪！人还活着吗？”韩玥对比了一下两边的供状。

“卜县令只是有点伤筋动骨而已，属下临走之前给他敷了药。”卫琪一本正经地禀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