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院中,管家站在当中敲响铜钟,谢危已立于台下,剑书陪在一旁。众宾客纷纷齐聚而来。
姜雪宁看着院中的加冠台,心中百感交集姜雪宁:上一次我未能参加燕临的冠礼,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酿成惨剧。这一次平息了薛烨之事,应该是能改变了吧?
此时燕牧走出,立于台上,众人纷纷行礼。
众 人:见过侯爷!
燕牧今日天寒风急,诸位不弃前来,燕牧感激不尽。想我四十五载徒然奔忙,走沙场,赴轮台,不想年纪稍大些却是老病缠身,叫大家笑话了。诸位今日前来,给足了我这半老头子的体面,也给足了犬子体面,我燕家定永记于心,在此谢过!
燕牧长身一揖。
堂下,沈芷衣与沈玠微微颔首,其余众人以深揖之礼还之。薛烨梗着脖子,冷脸以待。
管家良辰吉时已至!请世子!
礼乐声起,燕临身着采衣从堂内走出,在众人的注视下站上加冠台。
管家请大宾上前,行加冠之礼!
话毕,众人的目光落在谢危身上,谢危缓缓上台。
谢危我与世子,有师徒之谊。时局逢乱,本无意群逐,奈何燕氏一族,为大乾,人丁凋落。今受令尊之请,为世子加冠,幸也,悦也。今日冠礼,不拘规制,一切从简从便,重心至,诚至,诸宾共观。
燕临一提衣袍,跪坐于席上。
冠礼执事端着托盘上台,呈上一加冠。
谢危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谢危为燕临戴上一加冠,燕临起身入房,换上新衣袍后走出,端正仪容,向众宾客展示服装后,行礼。
燕临二跪于席上。冠礼执事呈上二加冠。
谢危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谢危为燕临换上二加冠,燕临起身入房,再换一身衣袍走出,向众宾展示,行礼。
沈芷衣悄悄捅了捅姜雪宁与燕禾
沈芷衣你们瞧,谢先生今日瞧着,颇有些不同。
姜雪宁怎么不同?
燕禾今日未曾披发?
沈芷衣摇摇头
沈芷衣说不清,只觉得他往日如同云端彼岸,望而不及。今日虽一样高洁,倒像是多了情绪,仿佛是......燕临的兄长一般。
姜雪宁一笑,看向台上的谢危。看着二人没有多想,想来他们也是猜不到那一层罢
管家三加加冠!
台上,谢危朗声道。
谢危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冠礼执事端着托盘上前,盘上放着一只白玉束发冠,一支简单木簪。谢危捧起白玉冠,垂眸看向燕临,眼中深情道。
谢危这第三冠,本有定式,但侯爷与我共同商议,对此冠做了修改,虽不合礼制,但寄托侯爷殷切期望。希望世子永做这如玉君子,琢磨无惧,恪守本心,
不忧,不乱,不移,磊落立于世。
燕临向谢危一拜。
燕临学生燕临,不敢有负父亲与先生之训!定牢记在心,劝诫己身!
燕临眼中晶亮,台下的燕牧更是情绪激动,笑意欣慰,百转千回。
谢危道:“冠者,礼之始也。而成人者,为人子、为人弟、为人少者,先行孝、弟、顺之礼,后可为人,进而治人。今危受令尊之请,为你加冠,诚望世子牢记今日之训。”
他从漆盘中捧过了那只玉冠。
燕牧也看向谢危,心中明了。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谢危的手上,倒极少注意他说了什么,毕竟冠礼上的祝辞说来说去都是那套。
然而下方站着观礼的燕禾听着却心中一惊
张遮面色极为难看,死死盯着谢危。
《礼记》中说的是成人是要“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要行的乃是“孝、悌、忠、顺”,可谢危方才只说了为人子、为人弟、为人少,却独独没有说“为人臣”更没有提半个“忠”字
燕临也在这一刻抬起头来,惊疑的目光直刺到谢危面上。谢危平淡地对他道:“垂首。”
燕临心里江河翻涌似的震荡,有惊讶,有骇然,可当此之时万不敢表露出半分,望了他有片刻后,终于还是依言垂首。
赞者于是将木簪递上。
谢危接过。
可正当他要将那木簪穿过玉冠为燕临束发时,勇毅侯府外面忽然起了刀兵喧哗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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