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卡拉庇安第一次来到蒙德的时候,这里还是冰雪封城的荒芜之地。
各类冰属性神明在这块不算大的土地上大打出手,试图将这里纳为己有。
而迭卡拉庇安身为风属性的神明,这里着实算不上适合他的成长,所以他只是冷着眼袖手旁观,没有参与到同僚们的混斗中。
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在蒙德的土地上行走。
“阿尔!”少年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清脆又响亮,热情又充满朝气。
神明意外地想起了在须弥雨林里噼里啪啦燃起的火堆,抑或是别的什么会让人感到温暖的东西。
金发的少年小跑着过来,口里呼出的热气瞬间被凝成了冰霜,披着的斗篷之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他在迭卡拉庇安的身边停下,皱着眉头看着迭卡拉庇安裸露在外的足,“你怎么不穿鞋?要是等会着凉了怎么办?”
神明是不会着凉的,不过迭卡拉庇安没告诉过他自己是神。
“啊。”他盯着少年的脸发呆,没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下意识张嘴发出一声短暂的气音。
亚瑟看着面前明显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的银发青年,露出了担忧又无奈的神情,“要不要我去帮你买双鞋?”
“……不需要。”青年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吐出硬邦邦的话,“你自己留着钱买吃的吧。”
说完,他没有再给亚瑟留下说话的时间,自顾自地扭头就走。
“阿尔!”少年追上来,朝他抱怨道,“什么嘛,怎么突然闹脾气啊?”
“什么臭脾气……”他小声碎碎念道。
迭卡拉庇安没什么表情,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阿尔阿尔!”
“阿尔……?”
“阿尔,别睡啦!”
迭卡拉庇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的是金发少年的面庞。
篝火跳跃着,燃烧着,将整个洞穴的温度都提升了不少。
“阿尔,外面雪下得好大啊。”亚瑟鼓着脸颊嘟嘟囔囔着,“看来今晚得在洞窟里过夜了。”
他顺着银发青年的目光朝洞口望去,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捧着脸,老横秋气地叹了口气,“神明们什么时候才能停战呢?”
迭卡拉庇安停顿了一下,问:“你不喜欢雪吗?”
“一开始还好,可是都下了这么久了,也该停了吧。”少年的语气忽然低落了起来,喃喃道,“而且,死了好多人啊……”
“……啊。”青年将目光移向无所察觉的少年,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气音,然后慢吞吞地说,“……亚瑟。”
“嗯?怎么了?”金发少年转过头来看着迭卡拉庇安,露出了一个与平时无异的笑容。
很温暖,也很舒服。
火焰还在跳动,倒映在少年那双翠色的眼睛里。
“亚瑟。”青年有些难堪地偏过头,让银发蹭过面颊,那双眼睛里炙热的温度让他有些不自在,“和我一起走吧?”
“走去哪里呢?”亚瑟好笑的问他。
“随便哪里都好。”他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语速很快地说道,“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危险又寒冷的地方,一起到别的什么地方去,稻妻,璃月或者是须弥,哪都可以,也可以去枫丹,我还没去过,反正就是不呆在这里了,怎么样?”
“不了。”
“……诶?”青年微微睁大眼睛,金色的眸子上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大抵是没有料到这个回答,看上去是非常不高兴了,“……为什么?”
“阿尔,我知道你的意思。”亚瑟温和地看着他,伸手擦掉了挂在青年眼睫上的水珠,“可是我走不开,我不像你孤身一人,去哪都没关系。我有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这么多人,是离不开蒙德的。”
少年轻声说道:“要是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迭卡拉庇安语塞,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身为风的精灵,他无论去哪里,他的兄弟姐妹们都与他同在,于是便忽略了少年的家庭问题,“我只是觉得……你不开心。”
“不,我很高兴。”亚瑟笑了,“能在这个时代活下来的我,有什么资格不满这个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