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缮工作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江澄便已起身,手持工具开始一天的劳作。他的手掌磨出了厚茧,指缝里总是嵌着木屑和漆料,紫色的衣袍也沾满了灰尘和油漆斑点。魏无羡负责修复阵法结界,常常通宵达旦地研究古籍,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黑。苏沅则默默地修补着破损的房屋,他头顶的墨色发簪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似乎也在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终于,在一个朝露未晞的清晨,三人站在莲花坞大门前,望着焕然一新的宗门。朱红大门重新刷上了鲜亮的油漆,鎏金的"莲花坞"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院中的莲花池疏浚一新,清澈的水面上漂浮着新栽的莲叶,几朵早开的莲花点缀其间,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是时候了。"江澄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他转身对魏无羡点点头,后者立即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叠传讯符。
随着一道道金光划破天际,莲花坞重建的消息如同春风般传遍了整个云梦。那些流落各地的江氏子弟收到消息时,有人喜极而泣,有人将信将疑,更多的人立刻收拾行囊,日夜兼程地赶回这个他们魂牵梦萦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里,越来越多的江氏子弟陆续归来。他们中有衣衫褴褛的年轻弟子,有带着伤病的修士,甚至还有几位抱着婴孩的妇人。每个人踏入宗门的那一刻,都会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仰头望着那块重新挂起的牌匾,眼中闪烁着泪光。
魏无羡忙前忙后地安排食宿,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但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会独自坐在莲花池畔,望着水中月影发呆。苏沅常常默默地陪在一旁,墨色发簪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你看,他们回来了。"一天夜里,魏无羡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是有些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苏沅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夜风拂过莲塘,带起一阵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回应着这份无法言说的哀伤。
日子一天天过去,莲花坞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弟子们晨起练剑的声音重新回荡在院中,厨房飘出的饭菜香气弥漫在每个角落。江澄每日处理宗务到深夜,案头的文书堆得越来越高。魏无羡则负责训练新入门的弟子,将自己在流亡期间领悟的剑法倾囊相授。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三人的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霾。岐山温氏的沉默太过反常,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不寒而栗。
果然,在一个闷热的午后,这份宁静被粗暴地打破了。
一队身着炎阳烈焰袍的温氏修士大摇大摆地来到莲花坞门前,为首的修士趾高气扬地抖开一卷烫金文书,用足以让半条街都听见的声音宣读道:"奉岐山温氏宗主之命,特邀云梦江氏前往岐山参加协商会议,共商仙门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