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大哥三姐并没有多问什么
二哥倒是好奇那么多钱都干啥了，但被沐寒风挡了回去
那天发生的一切都被她好好的藏在记忆里，被训练的坚持不住的时候就掏出来舔一舔
仿佛还能回味起那天的甜味
直到……
“咚”！
“咚”！
“咚”！
门口的惊声鼓被敲的震天响，伴随而来的是一个男子有气无力的咳嗽声
贺清池快要坚持不住了，他的双腿都被敲断了，肋骨也断了两三根
但还是拼劲全身的力气，一下，一下，一下，敲响沐府门前的惊声鼓
“唰”
沉重古朴的大门漏出一条小缝，只能看见门后的一双眼睛
只能看见眼底数不尽的暗色
门后的人没有说话，沐家的规矩贺清池还是懂的
这是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一旦开了口，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颤着双手从细缝里塞进一封状书
里面细数了木云城杨氏的种种罪行
列罪十条，每一条皆是墨水混着血水，笔力透过纸张
只看着字，便能感受到背后题字之人的恨
门后的人没接那张纸，任由它飘落在地上，沐家只做生意
从不过问生意背后的缘由
沐家奴仆什么生意？
门板背后传来的声音十分沙哑，听不出男女，听不出年龄，像是被毁了嗓子，又像是经历过某种改造，也许将来自己也会变成这幅样子
贺清池脱力跌坐在地上，依靠着门板，苦笑道
贺清池杀人
婠妹已经被掳走了，根据杨氏之前的恶性，只怕凶多吉少
靠他自己是无法帮婠妹报仇了，他自不量力去杨府要人，反而被打成这幅样子，想要报官，可官官相护
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求助沐家
想要做沐家生意，有两种办法
一种很简单，砸钱，砸很多很多的钱
第二种，卖命，一命换一命，沐家帮你复仇，而你的下半辈子，要卖给沐家
入奴籍
为死士
无所谓了
贺清池想，自己也只剩下一条命了，也不知道一个废人的命，值不值钱，能不能帮婠妹报仇
沐家奴仆杀谁？
贺清池杨氏少主……
贺清池杨宇舟
贺清池已经没有力气了，他靠在门板上，什么也看不清，就连呼吸都带着血腥
可他不能死，他的命要拿来做交易的
要是他死了，就没有人能为婠妹报仇雪恨了
“吱—”
大门开了，他来不及向内张望，就被人蒙住了双眼，捂住口鼻
门后另外跑出一个人，连拖带拽把他拽到背上
又往嘴里塞了丸药，真难吃
沐家奴仆他晕了，先塞到客房，由家主定夺……！四小姐
沐寒风不用过问兄长了
沐寒风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死死盯着它
沐家奴仆这……
沐秋雨这是怎么了？都站在门口做什么？嫌风雪不够大？打算做个法？
沐秋雨站在廊下，声音不算大
奴仆鸟兽四散，差点吓得把贺清池丢到地上
沐秋雨今日不去训练吗？站在雪里做什么？快过来
沐寒风姐姐，我想告假一天，不，半天就够了
沐秋雨还是笑着，脸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没变，神色却莫名暗了几分
这个小妹啊，都说她像沐夏阳，也有说像她沐秋雨的
要她说，明明最像沐春风
一样死拧的牛脾气
不达目的不罢休
沐秋雨行啊，那……呜
沐夏阳不行
沐夏阳收回手里的机关
沐夏阳你还没有可以越过家主做主的能力
沐夏阳侧身让了让，沐春风撑着伞慢慢走出来
沐秋雨小妹自己做的决定，管那么多
看见沐春风，又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沐秋雨气势上先弱了三分
沐春风为什么？
沐寒风站在门口，相隔太远看不清大哥的神色
沐寒风因为我想
沐春风不该让你出门的
沐春风（一步步接近）
沐寒风（咬牙）
沐寒风（转身）
沐寒风（疯狂推门）
沐夏阳她推不开
那扇门又没做机关
看着大哥虽然面上不显但明显加快的步伐，沐夏阳提醒道
“咔啦”
沐寒风推开大门跑走了
沐春风（顿住脚步）（看向老二）
沐夏阳不，我没做这扇门的机关（不敢相信）
沐秋雨别看我，我可玩不来这个
不管事实真相有多么不敢相信，但真相就是，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娃娃，瞒着沐府上上下下所有人，悄悄改造了大门
在大门上装了机关，且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甚至这个大门上本就布满了错综复杂的机关，稍有不慎，即可丧命
沐春风所有人，加训
沐夏阳我去拦她
沐春风不用了
沐寒风迎着风雪，一刻也不停的奔跑，一时间连沐家步法也忘了
她径直冲向那个小茶摊
可那还有小茶摊
只有被打晕在地上的老人，哭个不停的孩子
路人这都几天了
路人他家也是惨，生了个那么漂亮的女儿
路人那女孩也刚烈，生生咬下了杨大公子一只耳朵啊
路人嘘嘘！别说这个！杨（小声）杨家现在还在发火呢
路人说要报复，谁敢帮他就（大拇指在脖颈从左到右划一下）
路人那也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吧，一个老人一个奶娃娃能干什么大事啊
路人这不也是怕（更小声）惊动了沐家吗
路人诶诶诶，你干啥？你不要命啦！
沐寒风不顾路人的劝阻，躲开他伸出来的手，直直向着老人走去
多日未曾进过水食过饭，老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他多半是急火攻心，加上伤势许久不曾得到过医治，身体过于虚弱，这才……去了
她还记得这个爷爷，他会笑着用拨浪鼓逗她笑，会教她下棋，会给她讲故事
他也是那天第一个注意到她离开的人
老人死去的时候双眼未曾喝上，沐寒风轻轻拢上他的眼皮，想让他安眠
可无论怎样都无法做到
老人还是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啊！
小孩子的哭声渐渐虚弱，他也要坚持不住了
沐寒风抖着手指在身上翻找，什么也找不到
看着路边有人拿着包子，二话不说先抢过来，那人只觉得一阵风吹过，眨眼手里的包子就不见了，喂到了那个孩子嘴里
沐寒风钱会还你的
路人（挠头）本来就是给那孩子买的，正愁怎么不被杨家报复给那孩子送点吃的
沐寒风不会有杨家了
路人啥？
沐寒风把那孩子送到一家铺子里
又脱下身上大大小小的配饰做抵押
沐寒风我说不会再有杨家了
沐寒风步伐太快，他只看得清沐寒风一双眼睛
甚至连杀意都无法翻涌的眼睛
被那样一双眼睛注视着，就好像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路人莫名打了个冷颤，再一眨眼，那里还有什么少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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