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爷爷病重了

穆祉丞没有什么反应，依旧闭着双眼昏睡着。

突然沈湘黎的手机响了，是管家打来的电话。

“小姐，您还好吗？”

其实沈湘黎这边的事情管家都看到了新闻，但是沈安堂这几天又病重了，管家担心沈湘黎再不回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爷爷了。

“我没事，怎么了？”

沈湘黎举着手机，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心里有些不踏实。

毕竟管家很少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难道是爷爷出了什么事？

“小姐，老爷子这几天的情况有点不好……您还是尽快回来吧。”

管家的话给了沈湘黎当头一棒，她整个人愣在原地，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为什么……为什么爱她的人都接二连三地出事。

沈湘黎，你真是个灾星啊。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回台风市。”

沈湘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坚持着说完这些话的了，只记得电话挂断以后，她的心冰冷无比。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朱志鑫扶起沈湘黎，将她虚揽在怀里。

“朱志鑫，爷爷病重了，我要赶紧回去看看他。”

朱志鑫闻言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安抚似地顺了顺沈湘黎的后背，说道：“好，我马上就订机票，陪你一起回去。”

“你先别太担心了，等我们回去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啊。”

朱志鑫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沈湘黎难过和焦虑的样子，这几天她经历的太多了，他真怕她承受不住。

“我已经没事了，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沈湘黎微微垂着眼眸，攥紧了朱志鑫的手臂，随后抬头看向张函瑞。

“函瑞，我不在这里的这几天，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小穆，拜托了。”

张函瑞能够分清轻重缓急，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放心吧，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他的，他醒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沈湘黎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穆祉丞一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她之前那件礼服早已被大火烧得残破不堪，来了医院后是护士给她换的衣服。

“我去给你准备一套衣服，机票已经订好了，我们明天就回去。”

朱志鑫拍了拍她的肩膀，沈湘黎轻轻点了下头。

-

第二天清晨，沈湘黎和朱志鑫就坐上了回台风市的飞机。

飞机上，沈湘黎望着窗外的云久久不能回神，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仿佛是一场梦，却那样刻骨铭心。

她没有给自己休息的时间，飞机落了地她就径直去看望沈安堂了。

管家在房门外候着，见到沈湘黎过来，简单地说明了下情况。

“应该是保守治疗不太奏效，沈老爷脑部的那个肿瘤情况变得有些不好。”

“医生的意思是说，现在这种情况，要么加大药物的用量，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也会变大，要么就手术，但是手术的风险很高。”

“医生让我们自己做决定。”

沈湘黎听管家一字一句地说着，心脏逐渐下沉。

朱志鑫安静地在沈湘黎身旁陪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突然就恶化了呢，之前明明控制得挺好的啊。”

沈湘黎低声喃喃着，管家见状没有吭声，其实这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沈安堂多少都是知道的。

只可惜他现在年事已高，再加上疾病缠身，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长期被负面情绪围绕着，病情也在悄无声息间恶化了。

“我能进去看看爷爷吗？”

“小姐请便。”

管家给沈湘黎让开了一条道，沈湘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沈安堂正躺在床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沈湘黎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亮。

“小黎啊，乖孙女，你来看爷爷啦。”

沈湘黎憋红了眼，连扯出一个笑容都很困难。

“爷爷，你这个样子，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沈安堂缓缓扬起一个笑容，摘下了老花镜。

“小黎，爷爷这把年纪了，其实也活够了，你最近的事我都听说了，爷爷什么都不求，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沈湘黎觉得自己的眼眶格外地酸涩，但她觉得这个时候掉眼泪有些不合时宜，便一直强忍着。

“爷爷，还会有办法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湘黎拉住沈安堂的手，他操劳了大半辈子，两只手有些干枯也有些粗糙。

“爷爷的身体爷爷自己清楚，不要再把钱耗费在药物和手术上了。”

“最后的这几天啊，爷爷只想好好地陪陪我们小黎，开开心心地度过这段时光。”

沈安堂越是淡然沈湘黎心里越难受，她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沈安堂摸了摸她的头。

“我们小黎从小就是个有个性的孩子，我一早就知道，你将来能干大事。”

“往后爷爷不在了，你要学着处理公司的各项事务，处理各种人际关系，还要提防小人的暗算，小黎，你未来的路会很艰难，但你一定要咬牙坚持下去。”

“要记住爷爷的话，一个人不会永远身处黑暗，如果看不到光亮，那是因为还不够黑。”

沈湘黎还想劝一劝沈安堂配合治疗，但沈安堂态度很明确，他不想把人生的最后几天时光浪费在看病吃药上。

沈安堂隔天被接回了家里，沈湘黎哪里都不去，就好好地陪在他的身边。

沈湘黎带着沈安堂去看了日出日落，去喂了鸽子，去看了大海，去给孤儿院的孩子们送了吃的。

她陪着沈安堂做了所有他想要做的事情。

偶尔有几次，沈安堂会突然捂住自己的脑袋，视线也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沈安堂是在某天凌晨离开的。

那天沈湘黎像往常一样叫沈安堂起床，却怎么也叫不醒他。

沈湘黎一下子就慌了神，说话的声音都染上了哭腔。

“爷爷，爷爷，起床了，我给你做了早餐。”

“爷爷，别睡了，不然早餐就冷掉了。”

只是无论沈湘黎怎么呼喊，沈安堂都没有回应。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笑眯眯地看着沈湘黎，答应着：“听见了，小臭丫头，你爷爷没聋。”

沈湘黎探了探沈安堂的鼻息，两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爷爷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精神寄托，现在他不在了，沈湘黎只觉得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