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时王昭君还不信,以为是李白拖延离婚的借口,直到李白父母轮番打电话请求她去看看李白时,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到医院时病房前已经站满了人,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医院很静,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可她却觉得比夏天的蝉叫还扰人,心脏不住地颤抖。
“很严重吗?”她的声音不自主发颤,像是等待命运宣判般望向其中一人。
那是李白最好的朋友吴挽。
他像是不忍心,左右踌躇才道出,“嫂子别担心,就是……失忆了。唉!嫂子!”
他扶住即将倒下的昭君,一旁的人都担忧的看着她。
可她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眼里泛起泪花。
她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新婚夫妇第一天便生出这样的变故,饶是心里素质强大的人也抵不住这飞灾横祸。但他们不知道,她一两个小时前向李白提出了离婚!
“咔嚓。”
在安静地能听见针落地的时候,病房门打开,一个满脸悲愁的妇女出现在众人面前,红肿的眼眶和疲惫的面容,只是没有生气的问,“王小姐来了吗?”
“伯母,我是。”
“麻烦你跟我进来一下了,大家都去忙吧,有事我会通知大家的。”
随后她便跟着进入了病房,房门关上隔绝了外界。
“王小姐,很抱歉今天才见到你。”
这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李白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低头沉默。
“伯父伯母,别太难过。”
现在这个局面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们,只能说句生硬的、敷衍地像客套话的话。
“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们领证了,本来应该祝福你们的……”
李母声音又哽咽起来,李父只能站到旁边揽住肩膀给她靠。
“是我们没有事先通知你们。”
李父摇了摇头,忙着安慰怀里的李母。
病房里压抑着乌云般让人喘不过气,只有李母的哭泣声隔着衣服传来,闷闷的,压得她眼睛涩涩。
“医生说、说他脑部受到冲击,这才造成的阶段性失忆……”李母忍着哽咽向她介绍李白病情。
她隐约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医生建议、在熟悉的、熟悉的环境有利于恢复记忆,你们相恋一年多,也早就同居,太白又不常回家,我们想可能和你一起生活更有利于他恢复,不知道王小姐……”
李母和李父都看着她,尤其李母,眼里的泪花还在打转,他们都殷切地等待她的回答,满眼希翼。
那她呢?
在他们眼里她是李白的合法妻子,她有义务照顾受伤的丈夫,而他们的祈求大概源于对自己的不信任……亦或是害怕,害怕她因此一走了之,扔下失忆的李白不管不顾,害怕留不住儿媳,等儿子醒来怪罪……所以他们小心翼翼地试探,小心翼翼地询问。
可她在几个小时前才做出离婚的决定,她要为人所难现在就告诉他们这个事实,置李白不顾吗?
她看向病床上的李白,脑部受到创伤包扎起来,纱布一圈圈缠绕盖住了他额前的刘海,不像平时的他,可棱角分明的脸却又实实在在是他。
他闭着眼,蒲扇般的睫毛扑在眼眶下,他的脸没有气色,惨白的像个瓷娃娃,一碰就碎。
“那就由我来照顾太白吧,伯父伯母今天就早点休息,我来守着好了。”
她还是心软了,可心上的痛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