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7岁那年,我同父母带着5岁的弟弟上城里赶集,当时父亲欠了债,我们从小就没买过什么东西,弟弟嚷嚷着要去买糖葫芦,他安静的跟在我身后,弟弟从小就机灵,不会到处乱跑,我很放心,我习惯性的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弟弟,你乖乖跟紧我,哥哥给你买冰糖葫芦。”
我买完冰糖葫芦后,回过头就发现弟弟不见了,市集街道过往车辆很多,我在同龄人里还算个子高的,我像周围望去,都是人,望不到头。
我没有电话,只能不停的叫着弟弟的名字,直到喊到喉咙哑的发不出声。我手里拿着那一串有八颗的糖葫芦,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把事情搞砸了,一切都是因为我,从小到大,我什么事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好……
天黑了,人流散了,在黑暗中我的五感被无限放大,逐渐的困意侵蚀了我的意识,世界变得安静了下来,时间好像静止在了这一刻。
再次醒来发现我已经回到了家里,我下意识的看向周围,爸爸,妈妈……我抓紧他们的手,问他们弟弟呢,他们不说话,我看到母亲的眼眶红了,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
我多希望那只是一场梦……
“姜默,你,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江默,我叫江默”
江默伸出手,比着儿时间表示拉勾的手势,说:“哥哥,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
我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这些年,你去哪了!”这些年,你去哪了,怎么只留下一行冰冷的字,就走了
“当年我被人贩子抓走卖给了一家势力范围广大的不法分子,本来应该被打断手脚扔在街上乞讨的,集团的幕后人王总,身体问题没有孩子,觉得我比别的孩子机灵年纪又小就把我养身边了,初三中考那年,黑户把我的学籍改在了跟你同一所的学校,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中考过后我又回到了那里”
“初三,你明明可以报警,离开他”
“你不知道那里是多可怕的存在,你还记得当时我们住的那个房子吗?直到初中毕业我才知道那是他专门为了监视我准备好的,可笑的是,我当时傻傻的以为他是真的把我当他的孩子……毕业之后那段时间我提出想要回来看看你,我跟他说,我在这里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们撕开了那层伪装,他们以为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威胁我要是敢逃跑就杀了你们,我被下了毒,在毒瘾的压迫下,我堕落了,感觉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一年,高中学业重,我也是他一手带大,学习一落千丈,他怕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又将我送来了高中,庆幸的是,我还同你在一所学校,与你时日的相处中,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变了质,那时候我的毒瘾还没有戒掉,冲动占领了我所有的理智……”话说到这里,江默为江淮轻轻擦掉了眼泪,手停留在了半空,不敢触碰。
“后来我一直在集团做事,暗中偷偷收集证据,9年了,集团的头目终于让抓住了,可他们的势力不可能这么轻易全部除掉,我背叛了他们,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已经联系了警方务必保护好你们,我和他们之间的事还没解决呢”
江默将面前日思夜想的骨血至亲抱在了怀里,头埋在他的肩膀里,数不尽,理不清的思念好像在这一刻化在了骨血里,“淮,我真的好想你啊”
你怎么都不等等我啊……
幸好,幸好你没等我,我们注定没有任何可能,因为我们血浓于水啊
江默拍了拍他的背,放开了江淮,“嫂嫂,我就要走了,你要照顾好他,晚上房间里要留一个灯,他很怕黑。”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在三个月后了,他在捣毁犯罪团伙最后一个大型窝点的时候中枪了。
八枪没有打在要命处,他又引爆了警方事先安排好的炸弹,倒在了血泊与阳光中,没有留下一点残骸,他没有躺进冰冷的棺木里,我眼里的他身披国旗,沐浴在阳光里,他没有离开,他早已与我的血肉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