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迎秋上学

老马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女人，都想着往那洞里钻。那洞里有什么，他早都知道了。可每天还是会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玩意儿出来。他的妻子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能有一座自己的楼房。像城里人那样，干干净净的活着。整个村子里，只有村长家是楼房，看着可气派了。可老马是真不争气，他的脑子里一点也不往这出想，他觉得快乐的事情跟他妻子不一样，跟他女儿不一样，跟村子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晚上老马下了田，二狗把他叫去了家里。说请他喝酒，暗地里又不知憋着什么坏呢。他家里新添了一个电视机，是他大哥上个礼拜给买回来的。

“给你看个好东西”借着酒劲，二狗把一张画着两个日本裸女人的光盘放了进去。

老马吓坏了，起了身就要走，可喝的太多了。一步也动不了。整个晚上，老马的眼睛里都被这世界上他认为的最淫秽的东西充斥着，但他似乎找到了活着的新鲜玩意儿，这种新鲜虽然是恶的。二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老马已经在田里干了一早上的活了。他不知道老马什么时候走的，想到昨晚的事儿，他忍不住乐了，又从箱子里翻出了那个日本女人，摆弄着。吃午饭的时候，妻子又说起了送迎秋念书的事。老马答应，吃完饭就去找校长。

中午的时候，像变了个天似的，太阳突然毒了起来，射的老马已经睁不开了眼睛。到了学校，门口的大爷今天没有拦他，放了他进去。因为他知道，所有给学校送钱的买卖，全部放行，这是校长教导给他的话，他一直记在心里。校长答应让迎秋念书，学费是200块钱。老马交了钱，明天便可以让迎秋来学校念书了。回家的路上，老马碰到了二狗。二狗说他要去城里，询问老马去不去。老马拒绝了，说明天要送迎秋去学校呢，说完二狗便走了。老马猜测着二狗今天要城里干什么，应该是去找他的大哥，又没钱了。老马有些看不起二狗，觉得他像一个寄生虫一样活着。

二狗到了城里，进了一个门口贴着“包小姐”的屋子，那里面坐着五六个把大腿全露在外面的女人。其中一个最妖艳的，见二狗来了很热情。狗哥，狗哥的叫着。城里人都是这样，为了挣钱什么面子都能放下。在老马认为，这种钱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他一辈子也不会去挣。

虽然是白天，跟二狗一起进去那个女人的叫声却很大，一点也不把廉耻放在眼里。二十分钟后二狗出来了，觉得没什么意思。叫女人出去，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

天一亮，老马便早早的起床。把女儿需要上学用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妻子也已经做好了早饭。老马叫醒了女儿，随便吃了几口。便拉着她的手去学校了，迎秋还蒙在鼓里，以为老马是带她去城里。他家离学校有五里的路，每天走着过去得两个小时。一路上迎秋累的走不动的时候，老马便会背着她走。没一会儿，迎秋就趴在老马的背上睡着了。

到了学校门口，迎秋才发现不对，闹着哭了起来。老马怎么劝都没用，校长闻声出来了。找来了老师给拿了些糖果，连哄带骗的才给弄进了教室。凡是读过书的孩子，第一天上学应该都闹过。迎秋第一节课读的是语文，老师正在向同学们讲拔苗助长的故事。讲完后，同学们都乐了。只有迎秋没笑，他还在为老马今天骗她说是去城里的事生气呢。

老马一个人走在路上，脑袋里又浮现了很多画面。当面也是他爹背着他走的这条路，送他去的学校。为了哄他去学校，他爹用一袋粮食给他换了一个汽车玩具，才把他硬是塞进了学校。人这一生奇怪的很，感觉都是在安稳的过日子，那些存异的孩子，不是当了乞丐，就是当了老板了。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老马现在觉得他刚好在中间。每个人从生下来，刚开始都是无知的，一张白纸。你的眼睛里见惯了什么，听惯了什么，你就是什么。真的是这样，如果把一个孩子扔进狗窝，没人照顾，那么他长大了就是一条狗，不会说人语。

老马刚到家，就看到自己的妻子正把一块钱递给一个化斋的僧人，那僧人看上去像极了二狗子。老马一生气，便说他是骗人的。妻子翻了他一个白眼，妻子是信佛的。家里也拱了一尊，每晚她都烧香求菩萨保佑。让老马能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可十年过去了，他还是老样子。老马是不信佛的，他只信他自己，和他用眼睛看到的。

吃午饭的时候，妻子说她下午要回娘家一趟，她哥从国外回来了。说要在城里请她吃饭呢。去城里的车费很贵，要五块钱。老马虽然有些舍不得，却还是答应了。吃完饭，他的妻子便从衣柜李翻出了一件已经好几年没穿的裙子，照着镜子试呢。老马笑了，说都快入土的人了，还穿那种衣服。你别说，她的妻子换上这一身，还真漂亮，看背影，像极了二十岁的大姑娘。

她有些晕车，坐公交车的时候，她的眼睛是闭着，一路睡着到了城里。她下了车，一眼便看到了，早早等在车门口穿了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

“良仁哥”他朝那个男人挥手，男人朝她笑了。

男人领着她到了一个黑色汽车旁边，停了下来。把她从家里提来的一袋馒头，和一袋蔬菜放进进车里。

“怎么还在穿这条裙子”男人笑着一边开着车，一边对着她说着。

“因为是你买的”说完后，她嗤的笑了。同老马待的这十年来，她从未像今天这么高兴过。